焦砚声的事情那时候焦家能狠下心来,也的确是让人意外的。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焦家的立场,他们是不想自家拖累云染的。
顾孟心思细,又跟在父亲身边,自然是见识广,听着云染这话,自己就琢磨透了几分。
顾哲跟许氏却还有些不明白,顾蓁更是一脸茫然了。
“你的意思是?”
“大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着,我到底是顾家女,跟许家连着亲,那是因为我大伯母。头回行事,就不经大伯母同意,在外头拿着我的名头做事,让二舅母跟大伯母都受了牵连。这次的事情,大伯母只怕是也是凭白受了冤。”
云染说完,看着大伯母,“大伯母,我没说错吧?他们定然是责怪你我下聘的日子为何定在昨日,有责怪你昨日为何没去许家撑场面,再不济也会说你不能去的话,让两位表哥去也是可以的,对不对?”
许氏本想说不是,但是云染自幼聪慧,全都说中了,默认的点点头。
到底是娘家的人,她很是有几分难看,其实不愿意在小辈面前讲这些。
丢人。
可是云染没了娘,这些事儿她早晚要知道,何况日后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许氏就叹了口气。
“他们也不想想,我没有母亲,下聘这样的大事儿,自然要大伯母替我周全场面,两位哥哥也得在前院待客,顾繁还小,哪里能指望他?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我家哥哥这个时候不为我出面,什么时候替我撑场面?
要是那知礼的,这话提都不能提。下聘的日子是钦天监定的,岂是你我两家能左右的,那这日子说嘴本就站不住脚。
何况,我现在还没嫁过去,他们就拿着我的名头行事,日后我嫁过去,还不定会怎么做?大伯母,大哥,二哥,别的我也不说,你们都清楚王爷的处境,别到时候自己把把柄送到王爷敌人那里去。
我可是难听的话说在前头,除了你们我最亲的人,别人谁都不能让我冒着得罪自己丈夫的险救她。出嫁从夫,到时候我关起门来,为难的可是你们。”
云染说完这些,自己也觉得这段日子压在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知道,这话伤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打算说。
但是今天实在是气坏了,没忍住。
顾蓁抬起头,就看到大家看着她的目光呈现呆滞状。
云染的脸一下子红了,“看着我做什么?”
顾孟先开口了,“打小你就有主意,前几年小的时候性子还有些拗,可这几年是越来越周到了。哥哥没想到你能讲出这些话,都是当哥哥的失职,才让你这么懂事儿。”
顾孟是真的有些内疚,只想着母亲照看着堂妹,他就一心去读书,谁想到还是自家给她惹了麻烦。
许氏一把握住云染的手,还没说话,眼眶先红了,“你这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大伯母心里知道,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有爹爹、大伯父、大伯母、哥哥们疼着,一点也不委屈。只是如今为着我,倒是让大伯母委屈了。”云染也有几分难过,她也想大家都好好的。
“我娘家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亲家(焦家)为了你都能把亲儿子扔给王爷处置,不让你为难,我这个嫡亲的大伯母,难道还不如人家?”
她只是有些难过,嫂子们上京她其实很高兴,但是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我去跟他们说。”顾哲猛地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顾孟一把抓住他,“胡闹,哪里有你出头的时候?你要是除了面,日后咱们还来不来往?”
顾孟把弟弟摁回来,对着母亲跟云染说道:“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让爹爹给两位舅舅写信,跟他们打个招呼,听听两位舅舅的意思再说。”
若只是舅母的意思,不好两家关系闹僵了,舅舅自然会管舅母。
要是舅舅们的意思,他们就会认真的想象了。
云染也觉得大哥这样做是对的,“我也这样想,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大伯母这段日子还是陪着我吧,毕竟我可在娘家没多少日子呆了。”
云染靠在许氏的怀里,抓着她的袖子撒娇。
许氏哪里不知道云染的意思,她哥哥那里没有准信之前,云染的意思让她不要跟娘家走的太近了。
心里很难过,但是她还是点点头,拍拍云染的肩,“好,现在自然是我们云染最重要的。”
云染对着顾孟顾哲使个眼色,两人到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云染安慰了大伯母一番就起身告辞,顾孟带着顾哲送她,正好说说话。
出了二门,三人顿住脚,顾孟带着云染去了自己的书房。
三人坐下后,顾哲先没忍住开口,“你方才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话说?你直接跟二哥说,二哥替你出气。”
顾哲看着他娘红着眼回来的,就想去舅母那里问问了。
“二哥,你不能总这么冲动。”云染轻声说道,“你再这样,我可不敢跟你说了。”
以后司空穆晟是要做皇帝的人,云染私心里自然是希望自家人能越走越高,有机会的话也是给自己人。
大堂兄读书认真功课扎手,性子也沉稳,只要考中了进士,将来的前程自然是光明的。
二堂兄性子跳脱,至于如何还要看,正好用这个事情磨一磨他。
她两世为人,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背叛跟算计,其实她心里能装下的人很少,也就这么几个了。
顾哲哑然,“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
云染就看着他们,“我想请二堂兄亲自跑一趟。”
顾孟忽然开口,“你想让顾哲去见四舅?”
云染一挑眉,她是真没想到顾孟居然能猜得到。
看着云染吃惊的样子,顾孟笑了笑,“四舅现任保定知府,只要任上考级为优,将来得了廷推,入内阁是有希望的,这一点是其他三个舅舅不能比的。何况,你嫁了王爷,其实最不想跟你有龃龉的就是四舅,想要平步青云,有王爷指路,四舅可就轻松多了。”
云染对这个堂兄真心佩服,她想说的话,他都说出来了。
她也不矫情,就直接接着说道:“是,我想着大舅母跟三舅母敢在京都这样做,大舅跟三舅未必就真的不知情。”不然的话,妇人在京里给丈夫惹这样的大祸,她们哪有这样的胆子。
顾哲看着云染,“那你还说给大舅三舅写信……”忽然一顿,看着云染,“好啊,你这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只是不想大伯母太伤心。”云染白了顾哲一眼,“所以我想着许家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许家自己解决才好,做什么让大伯母夹在中间为难?虽然说现在官职最高的是二舅,但是最有前程的却是四舅。
我想四舅比任何人都不想他的前程被毁了,王爷的性子谁不知道,哪个敢赌?更何况,之前我有件事情还没有跟大伯母说,三舅舅年后进京叙职,谋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的缺儿,跟我爹一样四品官。你们知道谁牵的线吗?”
顾孟跟顾哲都不傻,官场的事情也是有耳闻的,此时轻轻摇头。
他们的确不知道。
“庞一统!”云染开口。
顾哲还没明白,顾孟的脸色先变了,“这个消息可当真?”
“当真,是我求了王爷打听的。当初许家进京之后形式嚣张,我心里就不安,暗中去打听。”云染叹口气,看着顾孟,“大哥,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庞家跟三舅怕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最后的矛头必然是我!”
想要什么?
自然是云染的位置!
庞家可有个女儿是要进王府做侧妃的!
顾孟脸黑如铁,顾哲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差点跳起来,“简直是欺人太甚!你放心,做哥哥的一定不让你吃亏。”
是自己外家给云染招来的祸事,他们简直没脸见他。这会儿俩兄弟脸上都能烙饼,难怪今日云染敢这样直接把事情挑明。
这是怕他们不知真相,反而做了错事。
顾孟看着云染,“不用顾哲,我亲自去见四舅,你放心。”
云染一愣,顾孟去跟顾哲去,意义自然又不同。
顾孟是顾家长子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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