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下起了大雨,雨很大很大!电闪雷鸣的院子里面全是泥水。”
“叔父回来了!父亲对他很不友好,倒是母亲对他很热情。他们开始争吵听说他是从监狱回来的!”
“后来店不吵了因为母亲做了一桌下酒菜,那日烛火点的很亮足足七八根。可外面依然很黑,雨声也很大!”
“父亲没有让我上座,只能坐在角落里倒是舒服为我加了一个大鸡腿。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总感觉很不自在笑容也不让我自在。”
“父亲和叔父一直喝到后半夜,雨没停,说话的声音也没停。有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有人把我抱起来了好像是母亲。”
“后来两个人又吵了起来开始互骂!骂的很难听,母亲堵住了我的耳朵。”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吵,但我很讨厌叔父,我的眼神看上去就很奸滑,这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本来想象吃的这么圆润的人,竟然是从监牢里出来的。听说那里很黑暗,出来的人都瘦了。”
“雨越下越大!父亲没有吵得过舒服,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像一个老实人一样闷声躲在墙角里生闷气。
“他就是这个样,只要跟别人吵架一吵输就马上躲到墙角里,跟邻居吵架一样,跟村长吵架也一样。唯有跟母亲吵架不一样,只要他一吵不赢,就会变成一个凶狠的男人打母亲。但每次打完之后都会道歉,然后抱着母亲痛哭。”
“我不是很懂大人们为什么要吵架,明明吵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在发泄脾气。”
“后半夜叔父睡着了,呼噜声很大,我听得清楚。”
“父亲看了几眼叔父,最后还是打开了门窗,大雨从外面灌了进来,带着一些黄泥汤。因为家里的地势很低,水全倒灌了进来。我曾经问过母亲家里为什么不建在高的地方,他告诉我说冬天太冷,家里挖了地窖就在房间下面。住久了房子会下沉。”
“那天我问,那有一天我们会掉进地里吗?”
“母亲回答我说:傻孩子,怎么可能呢!”
“地窖上面的门开了,所有的水全部灌入其中,没一会儿就满了。迎接枯黄的树叶在水上漂着还有一些老鼠的尸体。他们是偷吃我家地窖藏物的老鼠,没想到就这样死了!”
“‘把他扔进去。’父亲的面孔变得扭曲,对着母亲指挥。可母亲一直摇头抱着我,迟迟不肯动。”
“她惹怒父亲了,被父亲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滴鲜血从上面落到了我的额头上。母亲受伤了!”
“我抬起头懵懵懂懂的看着,嗯,我整个人好像吓傻了!”
“父亲自己亲自动手把叔父从床上拖了下来,准备把他扔到地窖里淹死。”
“我很好奇叔叔为什么不动,他明明只是睡着了而已,或许是那晚上的酒劲儿太大,叔叔不胜酒量吧!”
“叔父,进了地窖很快就沉底了。父亲的脸上多了几分兴奋,但很快便是恐惧。母亲也吓得赶忙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恐惧,舒服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罢了。嗯,我是这样认为的。一直到他从来都没有浮上来。”
“外面的雨停了!可地窖里面的水依然还在,没有渗下去。”
“第2天父亲像没事人儿一样,早早地出了门听说是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我估计他是自己出去喝闷酒,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朋友。他整个人很闷,也很老实,每日只知道种田耕地。也是村子里其他汉子欺负的对象,我知道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
“母亲,抱着我在炕上。样子惶惶不安的,甚至还时不时瞅向地窖,像是害怕里面会出现东西一样。”
“不久之后母亲找了一块大木板,将地窖死死地盖住了。”
“没过几天地窖里面传出臭味了!母亲想要打开看一眼,但父亲不允许。”
“那一天他们两个又吵了起来,父亲又打了母亲,大骂她是贱人,就那么忘不了他。”
“母亲哭了好像很委屈,她比平时被打骂还要委屈。一口一口骂着混蛋开始反击!”
“两个人很快就打作一团,挂在墙上的斗篷掉了,收割麦子的镰刀也掉了。木板也被两个人踢开了,镰刀掉进了地窖里。”
“那水黄浑浑的,我趴在地上弯腰伸手去够那镰刀,可怎么够也够不着。于是就拿出了锄头去勾,没想到越气勾镰刀就离我越远。”
“一不小心我一头扎进了水,那水臭的很,也呛人的,很快我就迷迷糊糊了。”
“之后我就听到一个普通的声音,好像又有人跳下来了。她抱着我身体很暖。”
“恍惚点我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我们坐在田野间,天上的太阳很明亮,阳光也很暖就是有一些刺眼。”
“母亲将我枕在他的大腿上,摸着我的额头温柔的对我说道:放松别呼吸。将手脚往下沉,让头上去。说着母亲亲来亲我的嘴,又好像是在向我吹气。”
“我照做了因为我很听母亲的话,我清醒了,浮了上去。双手把住了地窖的口。母亲却没有上来。”
“慌乱之中,父亲总算跑了过来,他看到上来的是我没有伸出手去拉。反倒是伸出脚步狠狠地踩在了我的脸上。”
“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可我想活下来,我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脚。他也掉到水里了,和我一起!”
“我们都在水里,父亲又后悔了,将我推出水面。他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我身体很冷,爬出房子,想照照太阳。后来房子塌了!它一整个全陷下去了,进入到了地里。”
“家里人都死光了!村里的人都骂我是灾星。不明白,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可他们还是想将我驱逐出来,我在村子周围游荡,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也不敢走远。饿了,就偷偷抢一抢大黄的食物。”
“大黄是村头的一只狗,村里的人都说他通人性,他也的确如此。所以很招人喜欢,一般的人见到了他摇尾巴都会给上几口吃的。他吃不完我就帮他解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子里有人生病了听说是瘟疫。来源是我家的那个房子,那个已经陷入了地底下的房子。”
“‘尸体泡在水里会生瘟疫。’村里的赤脚医生给出了答案。最后他提议将尸体挖出来,然后再用火烧掉。”
“可我告诉他们地窖里面全是水,那水很可怕,谁碰到都会掉到里面去。”
“村子里却说我是一个疯小孩,这么多天,就算是地窖里,除了水也早都干涸了。他们不信将房子挖开了,一根根房梁木棍全部取出来。
地下果然冒水了,那水浑黄浑黄的,还带着一些臭味,就好像臭水沟里那腐烂的病猪一样。”
“嗯,我以前闻到过这种味道,张伯伯家的猪病死了,他们家不吃病猪肉,村子里的人也知道卖不出去,就扔到了臭水沟里,十多天后就是那个味道。”
“水还没干,又过了十天半个月依然如此。但臭味儿越来越重,村子里面都快待不下去了。有老人说这是通了地下河,恐怕永远也干不了了,得有人下去把尸体捞上来。最后再将这里的水清理了。”
“可没人愿意下去捞……”
“有人家准备搬走了,可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和那天一样大的,我们都被困住了。水不自觉地往村子周围聚拢。村长慌了,村民们也慌了,他们说是山洪爆发了。原来一切都有预兆,那根本不是地下水,而是地底下的洪。因为连续的大雨江河上涨,所以泛起的洪灾!”
“我知道他们跑不掉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只知道知道。我把真相告诉了他们,他们却骂我诅咒他们。最后决定要把我淹死,他们或许觉得我死了,这场灾难就该结束了。”
“他们把我捆的结结实实,最后绑在一个大石头上,扔进了水里。”
“那日掉进水里的镰刀飘过来了,奇迹般地割开了我身上的绳索。我照这母亲的话做放松身体,不去呼吸,把手脚下沉头果然上来了,我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之后便被大水冲远了。”
“村民们也被洪水卷了进去,他们的房子也都塌了!”
“我又晕了过去,一只嘴却叼住了我的衣服,将我举了起来。他是大黄,眼神中充满人性,整个身体踏在水上。很好奇他为什么能踏在水上,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妖。”
“那妖不都是吃人的吗?为什么会救我呢?我不是很懂。总之我被大黄救了,村民们却全死了!”
“一天两天三天太阳出来了,雨停了。满地都是泡发的尸体,味道难闻极了,招来了许多的苍蝇。”
“大黄开口说话了,他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说以后若是再寻到他,伸手帮他一把,就像他今天帮我一样。之后他就没戏了大概是死了?”
“明明已经撑腰了为什么还会死呢?我背着他的尸体离开了村子。走了十几里的路,到了镇子。奇迹的是这里没有发生洪灾,后来打听才知道,看来有些人施展了神通守护住了镇子,听说是布了阵法。”
“我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去管下面的村子,他们告诉我下面的村子没有油水可捞,仙人也是需要吃饭的。”
“我依然不是很懂,故事里的仙人都是大公无私的,难道话本里面都是骗人的?”
“老人家问我狗的尸体卖吗?他觉得这东西有灵性,仙人应该会需要。我告诉他不卖,要将他好好埋葬。”
“老人家只觉得可惜,但他也没有强迫。我觉得他知道的很多,就问了问他狗为什么会死?明明已经成了妖了。”
“他却告诉我这成的不是妖而是灵,成妖者会增加寿命,但成灵者寿命不变,狗的寿命只有二三十年,这狗应该修炼出元神转世。”
“我将狗埋了,却不知道去向何处。”
“在乞讨的时候,一个修炼闭口禅的老僧遇到了我,他没说话,只是在我手上写下了两个字,我不认得。”
“打听了好久才知道这两个字是罪孽!”
“我有罪吗?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罪,可佛祖说我有罪了,那世人都说我有罪。有些人开始打听我的身世,说是有一对富贵,人家生不出孩子,看我长得好,像收了义子。”
“我过去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谁料他转头就翻脸了,还是出宣扬说我是灾星,怪不得会被游方老僧人写下罪孽两个字。”
“小镇里的人也开始唾弃我了,他们认为我是灾难之源,要求镇长将我赶出去。最后还请来了些人做法。”
“可那仙人根本不会做法,别看他在那里装神弄鬼,可我就是清楚,那不是在做法。他甚至都没有出一好礼,便收了大量的银子。”
“我不愿意走,不知怎么着那些人也拿我没办法,后来他好心好意劝我。说这里有一处金刚寺,可以洗清我的罪孽。于是我就过来了。”
“对了我姓黄,因为我父亲母亲叔父都姓黄,我有一个名字叫做黄泉。”
一个年仅七岁的小男孩,稚嫩的面庞上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好奇。
他抬起头来,那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金刚。
就在刚刚,这个年幼的孩子竟然有条不紊地讲述完了整个故事。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言辞逻辑严密,思路清晰明了,这让金刚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孩子刚刚背过剧本。好在他修为高深,能够轻易分辨出他所言非虚,刚才的话绝非是胡言乱语的编造谎言。
就是这段经历实在太过离奇诡异,超乎常人想象!
“我并不确定你究竟是否有罪,但依我所见,应当是无罪的。毕竟所有发生的这一切皆属天灾人祸,并不能归咎于作为唯一幸存者的你身上。你只不过比其他人更为幸运而已。”
黄泉听闻此言,再次开口询问:“那么,我能否在此处修行呢?”
金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接着它展开巨大的翅膀,轻柔地抚摸过黄泉的头顶,仿佛给予他一种祝福和加持。
随着翅膀的挥动,金刚巧妙地为黄泉剃去了头发,使其成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紧接着,金刚顺手一挥,将那身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衣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鲜艳亮丽的黄色僧袍披在了黄泉身上。
刹那间,黄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与佛性融为一体。
至少在金刚眼中,此刻的黄泉宛如一块被埋没已久的珍宝终于重见天日。
“嗯,真是捡到宝了啊!似乎真的捡到宝贝了!”金刚满意地眯起眼睛,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自从金刚寺立寺以来,眨眼间,已过去整整 10 个春秋。
这 10 年间,前来投靠寺院的弟子络绎不绝,但其中真正悔过自新、诚心向善者却凤毛麟角。
大多数人不过是想依仗金刚寺的威名,逃避应受的责罚;即便日后有所为善举,也难保其动机不纯。
金刚对众人如此行径深感困惑与愤怒,盛怒之下,他毅然决定将那些犯下重罪之人统统送交官府处置。
然而,事与愿违,此时此刻,金刚寺早已声名狼藉,世人皆知从该寺走出的所谓“圣人”亦可能为非作歹。
尤其是那些家中有美貌女子的百姓们,更是纷纷举家搬迁,远离此地。
历经悠悠十载,昔日辉煌一时的金刚寺如今门可罗雀,寺内僧侣尽皆良莠不齐,真正能够修成正果者实屈指可数。
所幸否极泰来,时至今日,终于苦尽甘来。
“从今儿起,你便是我座下最小的关门弟子啦!”
听到这话,小黄泉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迟疑片刻后,再度追问道:“那么说来,您便是我的师父咯?”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狐疑。
紧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继续说道:“既是关门弟子,岂不是......”言外之意便是,关门弟子难道不应该是最小的么?
金刚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发懵,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沉默片刻后,它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我说的是你的年龄。”
小黄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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