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无间,眼底世界,无尽杀戮投影纷至沓来,将身前一道阻碍规则,分解的支离破碎。
心中明悟,手底杀戮,身形稳健一跃,又然登上一节天梯。
暗夜深处,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婴啼。
哭声中,传递来莫大委屈,分明是怨尤,又是在哭诉。
这座黑夜中尸山,传出一片枉死城中才有的滔天哭声。
而那首魔化的战歌,依旧极尽亢响,与天地相融,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黑夜丢盔弃甲,不觉间缓缓褪去。
整座尸山,一片狼藉。
魔的身影,此刻已然出现在数十层阶梯之上,在他身后的道路上,那一层层污浊天梯之上,已然留下了一道道裂痕。
前方,白衣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魔穿越黑夜,一口气越过了白衣人花费数十年时间才艰难走过的一段路程,以区区破玉修为,创造出了近乎神迹的传说。
然而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可谓惨极其重。
这是一条硬生生蹚出的不归路。
以魔化无间的暴力掌控,强行吸纳尸山气息,以尸山之力,反噬尸山。
这便是魔用短短一夜时间,越过这一道道天梯的秘密。
其中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来自于白衣人,来自于魔从白衣人走过的那条轨迹中所获得的感悟。
能有此感悟,当然得益于那种剑道力量——种植于魔体内的一缕剑意!
白衣人依旧一动不动,他在最后一刻强行封印本体,实在是不得已之法,要想从封印中挣脱,还需要时间。
冷风中,传来一阵零星的呜咽声,整座尸山,一片惨淡,原先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恐怖气息,已然如受伤的毒蛇,逃回巢穴之中潜藏起来。
而魔此刻,再度遭遇危机。
原因正是,那白衣人当初在其身体中留下的一缕剑意,已然成长到极为可怕的地步。
一路而来,每一层天阶之上,都保留着白衣人留下的气息。
随着魔每每登临一节天阶,那一缕剑意便会融合这一节天阶中的剑道气息,变得更为强大。
此刻,魔不得不停下来,开始应对身体中那一缕磅礴剑意。
若非如此,魔会走得更远,甚至于会追上白衣人。
尸山就像一头复苏的野兽,又然抖擞精神,卷土重来。
它显然嗅到了魔遭遇的困境,这个机会,必须抓住。
一声凄厉的婴啼传来,整条脐带般的天阶扭曲蠕动,犹如一条恶心的长虫。
而魔所走过的身后道路中,骤然卷起一道巨大的伤害,化作一道劈天刀光,向魔斩去。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细如秋毫的万千道剑芒,从魔的周身血脉中,从体表所受的一道道疤痕中,迸发,绽放,最后凝聚成为一道杀气凛冽的剑光,和魔身后那条蜿蜒天梯中掠起的刀光,无声交会在一起。
说是无声,概因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过暴力,一切伤害尚未爆发,已然被那种绝对的力量,镇压为虚无。
整座尸山一片死寂,死寂中蕴含无尽的凄凉。
无尽寄生其上的鬼物,已然在适才那两道撕裂天地的对抗中,化为虚无。
黑暗中,匍匐在母体上的,那具肥硕血污的婴尸,无声张大了嘴巴,想要哭泣,却又不敢哭泣,生怕那种弥天的攻击,会再度落在自己身上。
本该一击必杀的攻击,笃定的死局,兀自没有奏效。
婴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一切演化已超越了它的掌控。
眼睛,口鼻中,黑色的污血,不要命满溢出来,悲风吹过,无尽纸钱雪片般飞舞,一根根白骨也似的哭丧棒和招魂幡,犹如密林般从尸山表面生长出来。
哀乐,夹杂在呜咽的风中,嘶哑悲鸣。
就见那座高高的牌楼中央,一枚由污血凝聚成的扭曲的“奠”字出现了,何其触目惊心,笔笔血泪,一字索命!
一场恐怖祭仪,转眼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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