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静,英士反倒更担心,他知道山林属于山里的八路,尤其在夜里,往前一步,就可能遭到伏击。他只能继续固守,等到加山命令。
着急等待中,英士在分析当前态势。袭击他们八路军,不知道从哪里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就是八路军主力。
因为距离远,英士没看到徐家沟方向曳光,也听不到动静,只是听到偶尔一声轰隆隆动静。那是特务连在无名山庄扔下的炸药包,又在静宁的夜晚,才传到这边来。
所以英士认为,要么特务连放弃徐家沟,把主力集中在玉皇峰附近,以保护百姓。要么来了增援的八路。
搞不清敌情,所以暂时拿不定主意。但不能完全脱离八路,如果只是特务连主力,最好咬住他们,等待援兵,随后包围歼灭。
派出小队皇军,沿着坡顶,向南进行搜索。八路并没跑远,搜索队前行不久,就听到枪声。士兵回来报告,八路又在向南撤退。
由此判断,特务连主力就在此处,他们应该是掩护百姓转移。
英士不由喜出望外,只要与当面八路对峙到天亮,援兵肯定能赶来。这也符合加山作战意图,如果在徐家沟消灭不了特务连,就抓住胡集乡百姓,逼迫特务连前来救援,从而实现消灭特务连目标。
英士命令队伍前移,但只是靠近“特务连”,不敢贸然进攻。
哪知,军鸽飞回,带来加山命令:八路军人数不详,火速自行撤出山林。
什么!英士感觉头顶上浇过一盆冰水:打了半天,连八路人数都没搞清楚!
人数不详还不重要,命令上又说,火速撤离,还要自行撤离,这就意味着加山又打了败仗,已不敢派兵接应他们撤离。
怎么火速撤出山林?他们身处山林西南方向,如果想封锁线撤离,还要走四十多里山路。这一路上,肯定要早到八路袭击埋伏。也就是说,英士中队处境非常危险。
英士感觉自己和手下皇军士兵想被抛弃的婴儿,丢在山林,等着被狼吃掉。
英士骂了八嘎,是在骂他现在的长官,那个叫加山的蠢货!
既然长官弃他们与不顾,手下小队长和军曹们也悲愤万分,但不能被八路活活吓死,纷纷嚎叫着,要跟八路拼了!
现在拼命,就是为了死而死,英士气不打一处来,骂了八嘎,还抽了身边小队长两个耳光。
生气归生气,英士却没有慌张。他来自大阪富商家庭,不仅接受了良好教育,也非常狡猾聪明。
他知道,对面八路也在窥探着他们,只要他们动,八路也会动,而且会联络其他八路,进行围追堵截,所以必须尽快决断,尽快摆脱当面八路。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向西撤出山林。从这里向西出山林,只有十几里路。只要跑出山林,身后八路就不敢再追击。何况,他可以通过加山,向山林西侧薛城方向鬼子请求增援。
但问题是,西面山林地形复杂,也不熟悉,万一跑错,遇到河流峡谷,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决定铤而走险,逆流而动,先沿原路返回。如果遇到围追堵截,他会让保安四营当替死鬼。
他命令皇军二狗子喝水吃干粮。休息二十分钟,英士忽然悄悄下达命令,向北撤退,先向西跑下山坡,装出向西撤离出山假象。等撤退到北面谷口,立即转向东北,全速行军。
鬼子二狗子都已准备好,随着英士一声命令,迅速起身,向北撤退。
观察哨发现,立即向陈河报告。
敌人向西走了?陈河还不知道东面战斗已经大捷,第一反应是鬼子是否绕过玉皇峰,向南继续袭击百姓。
他立即命令一连先跟上,并带二连准备追了上去。
发现敌人撤退,一连一排也从玉皇峰山腰撤下来,跟随一连在后面跟着,监视敌人。因为担心敌人突然回头反扑,一连与前面敌人保持五百米距离。
忽然,前哨报告,敌人出了山口之后,向东跑了!
连长不由吃惊,一时没猜出英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担心身后百姓安全,连忙向东翻过山坡,还做好阻击准备。
但英士指挥鬼子和保安四营,沿着山谷一路向东狂奔。
一连长下令开枪,用枪声告诉陈河,敌人向东跑了。
陈河已带二连转移玉皇峰北侧,如果敌人继续向西,就利用前面山谷,埋伏敌人,忽然听到东面枪声,不由纳闷。还是因为担心百姓安全,不得已,陈河带二连又向东转移。
接到报告,陈河才确定鬼子真的向东跑了,随即命令一连在后面尾随,但防止鬼子回头打伏击。
而就在这短短十几分钟,英士带着鬼子和保安四营,拉开了距离。鬼子体力好,自然跑的快,二狗子为了活命不挨打,也咬着牙,跟在鬼子后面向前跑。
一连在后面甩开脚步,拼命追赶。
陈河带领二连向后撤退,与民兵一起,保护百姓安全。
一连追出去十里地,并对空开枪。
甩不掉后面尾巴,到了让保安军献身的时候了。而且,再跑下去,这些家伙们也快跟不上了。
跑过一片山谷,又钻进了崎岖不平的山谷,英士命令手下鬼子向北爬上山坡,又让副官告知保安营长,继续向东跑,皇军留下打伏击。
鬼子有那么好心?保安营长不相信,不让他们在后面当炮灰,挡住八路就不错了。
但鬼子就是保安团活祖宗,保安营长什么也不敢说,挥手,让手下继续往前跑。
跑出山口,副营长气喘吁吁跑上来,说:“营座,今天皇军发善心了,留下打八路伏击。”
“是啊,赶紧跑吧。”保安营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愤怒。
“怎么了,营座?”副营长还在问。
“没啥,如果咱们能平平安安跑出山林,老子请你喝酒。”保安营长说道。
副营长喘了两口气,才说:“快拉倒吧,您什么时候请我喝过酒?”
十多分钟过去了,后面没听到密集的清脆枪声,却听到汉阳造的有些沉闷的动静。
副营长明白了,营长从来没请营里兄弟喝过酒,明天说请喝酒是假的,鬼子从来没发过善心,刚才说打伏击也是假的。
“营座,咱们怎么办?”副营长说。
保安营长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跑吧,兄弟,就看谁命大了,谁命大,谁能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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