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潜不知是站得累了还是心累,看了看林进堂,摇摇头,坐在了正南方向的一把椅子上。周围的烛光洒下斑驳的影子,映出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他微微皱眉,声音沉稳而紧迫:“本官再问一次,你们俩兄弟可知,那蓝丝线为何会出现在族长的尸体上?”
林进堂和刘进麟皆跪坐在地上,低头不语。刘潜咳嗽了几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林进堂沉思许久后突然抬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回大人,我真的不知,就连父亲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刘进麟的院子里,我至今都没想明白。”
“你想明白什么了?你个阴险狠毒的蠢货!”海棠本就既愤怒又伤心,如今看着他们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林进堂后骂了一句,仿佛能解解气似的。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门外传来一声清亮而急促的女子声音:“我要见刘大人!我有重要线索要汇报给大人!”那声音如春雷般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迫切与焦虑。
刘潜心中一震,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他眼前一亮,屋檐下的灯光正好照在张芸儿的身上,映出她身形纤细的轮廓,周围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也在聆听这场突如其来的对话。
“三少夫人,你找本官有何事?”刘潜急切地问,语气中透着一丝期待与紧张。
张芸儿见到刘潜,面色略显紧张,脸颊因匆忙而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道:“回大人,我在自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一根蓝丝线!猜测这东西或许对大人有用,便急急地送了来。”她的声音清晰,像是带着不可忽视的重力。
刘潜的心中一震,仿佛抓住了希望的曙光。他的思维开始飞速运转,连忙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那蓝丝线现在在哪里?”
“是丫鬟在三公子的卧房发现的。”张芸儿说话时身子微微颤抖,似乎还沉浸在发现蓝丝线的惊慌中,“我刚才被吓得不轻,好像听到大家说什么蓝丝线,便想着这东西有可能帮到大人,于是急急给您送过来了。”
刘潜的心跳加速,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变得模糊。他凝视着张芸儿,感受到她眼中闪烁的决心与勇气,不由得感慨:“三少夫人当真女中豪杰!还有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张芸儿微微一愣,似乎被他的赞赏打动,但随即她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狡黠:“大人怎么知道?”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似乎在打趣刘潜。
随即,张芸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粗布做的肚兜,轻轻晃动了一下。她将它递给刘潜,面上显露出一丝得意又痛苦的神情:“还有这么个东西,我猜这一定是那个小贱人的!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物件,等下大人问完话,我要找老三问问,看看他有什么说的!”
刘潜接过肚兜,手指触碰到布料的瞬间,看到了上边绣着的一个“红”字,心中隐隐感觉到一阵不安。他抬头,看了一眼张芸儿,问道:“小贱人?是谁啊!”
“大人断案就是了,无需为民妇做主,民妇自己能处理好。”张芸儿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自信,但她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阴影,像是被过去的回忆所笼罩。“我早就知道,刘进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但我无子,没证据在手不敢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渐渐坚定,“现今有了这贱货的肚兜,我看他要怎么诡辩!”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带着无奈与痛楚,似乎在倾诉那被压抑已久的愤怒。刘潜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那种由爱而生的失望与痛苦,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无形的力量,驱动着她勇敢地站出来,面对这个复杂而危险的局面。
“少夫人莫动怒,怒气伤肝。”刘潜认真地说,目光灼灼,直视着她的双眼,“我直接问吧,三少夫人说的小贱人,是不是八夫人的丫鬟红叶?”
张芸儿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贱人还真有点本事!大人都知道她?”她的声音中强装出几分镇定,然而,心底的波澜却在此时悄然浮现。
刘潜凝视着张芸儿,心中感到她有些误会自己,于是,他浅笑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刚刚不是见过了么?病恹恹的一个女子。不过,你确定她与刘进麟之间有事?人家丫鬟的清白也是清白,你是做主人的,不应该随意毁人名声。”
“这都不是一两日的事儿嘞。”张芸儿的眼神坚定,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我找人打听过了,八姨母不吃羊肉,刘进麟三两头往八姨母院子里送羊肉,就是给这贱蹄子的。我素日里不爱用香,八姨母常熏香,刘进麟有时起床身上总是香的,一闻就闻出来了。”
“不能这样,熏香的人可不止八夫人,你这越说越离谱了。”刘潜笑着说了句。
“自然不是随口说的,我好几次闻完这个味道后借口去找八姨母,她屋子里就是一样的香味。八姨母自然是瞧不上他的,加上一碗一碗的羊肉,不难知道,和他有染的是谁了。”刘潜静静地打量着她,发现这位女子的聪慧与执着,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在阴影中显得愈发耀眼。
刘潜转身进了前厅,同时让张芸儿也一起进来。张芸儿心中有些紧张,她的目光随即被一抹苍白的色彩吸引,地上那具白布盖着的尸体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原本自信的神态瞬间显得有些脆弱。
海棠站在一旁,目光如炬,看到张芸儿的反应,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怕什么,刚才我听你骂得挺起劲儿的。”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提醒张芸儿,恐惧与勇气之间的界限是如此细微。
张芸儿微微咬了咬嘴唇,努力抑制住心中的不安,直视着海棠,心里却还是涌起一阵慌乱。“八姨母莫要取笑,我骂的是勾引三郎的人,和这具尸体没有关系。”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然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与自己内心的恐惧抗争。
海棠的眼神变得犀利,带着一丝不屑。“你说的贱人就在这里躺着!”她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刀,直刺张芸儿的心底。
“啊!”张芸儿听清楚海棠的话,意识到地上是红叶后,尖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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