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她微咬了一下唇瓣，想要拉开一些彼此之间的距离。这样的靠近，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可是下一刻，他的手臂却突然揽住了她的腰际，让她无法往后退开，“这句话是与你要跟我分手，有什么关系吗？你希望我活下来，难道你觉得你可能会出事吗？”

他的一句句问话，让她心惊，不得不说，他的那种野性的直觉，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还存在着。

“事到如今，你再来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她反问道，一瞬间，她有种冲动，想要把一切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不管他能不能相信。

可是……说了之后呢？他不信的话，只会当她是又找了一个借口。而他如果信了的话，那么他会痛苦吧，还有柳希儿……她也将去造成另一个女人的不幸吗？

所以，也许最好的结局，就是她什么都不说吧。

“好，你是觉得没有意义吗？”他像是怒极反笑道，双眸死死的盯着她，“那么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穆暖曦，你有过后悔吗？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当年你还会不会再在这里，和我说同样的话？”

他的目光，几乎就像是要把她给吞噬似的，让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栗着。

周围，有的是夜风声、江水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她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的人，这张脸庞，她是如此的熟悉，也是那么的眷恋着，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重生前和楚临在一起的过往。而梦醒后，却依然只能回到现实中。

情不自禁的，她抬起手，轻轻的去碰触着他的脸庞。

他的身子猛地一僵，不过却并没有去阻止，而是任由着她的手碰触着自己的脸颊。

她的指尖，从他的脸颊处，慢慢的抚向了他的眉眼间。

曾经，他的这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出现着宠溺和包容的眸光，而现在，他的眸光太深沉，她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我不后悔。”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说同样的话。”如果她现在生命的延续，是因为她献祭了她和楚临的爱情才有的结果，那么……时光重来一次，她想自己一定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的眸中迸发出了愤怒，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几乎就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给掐断似的，“你不后悔？你再说一遍！”

她强忍着痛意，“如果你是希望听到我说我后悔了之类的话，那么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说。”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些，一把甩开了她，“我还真是个傻子，穆暖曦，你根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她被他的话刺痛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是错。

“这副眼镜，你很宝贝是吗？”他突然从身上掏出了她落下的那副眼镜，“那么我倒是想看看，这副眼镜被毁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依然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眼镜朝着地面狠狠的砸去。

“不要！”她惊呼着，甚至连扑上去这个动作都来不及完成，眼镜已经被砸在了水泥地上，镜片直接碎裂了，眼镜架的一条镜腿也断开了。

穆暖曦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已经破碎的眼镜，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结着。她的念想，就在这一刻，亲手被她所想念的人打碎着。

她蹲下身子，手颤抖的一点点拾起着碎裂的眼镜，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一滴滴的滴落在了眼镜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如果她没有坚持要向楚临拿回这副眼镜的话，也许这眼镜还会是好好的？

他看着她跪蹲在地上，流着眼泪捧着那副眼镜，心像是被堵着什么似的，闪过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心痛。

突然之间，他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也许，他不该把这眼镜就这样摔毁的。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想到了严纪，想到了这眼镜恐怕该是严纪给她买的吧，甚至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所以她之前她才会那么强烈的想要拿回眼镜。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又来气了，“穆暖曦，对一副眼镜，你都会流泪，那么对我呢？你对我，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她苦笑着，泪却是落得更凶了，抬起头，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正低头睨看着她的男人，“楚临，我和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重生吗……因为活下来了……因为命运吗……

仿佛再也没有力气可以支撑着她，穆暖曦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在不受控制的歪倒着……好累……太累了……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比性命更珍贵的东西，就算活下来了，也会失去所有的快乐。

楚临……你知道这副眼镜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吗？

楚临，你又知道我为你流了多少的眼泪吗？

楚临……楚临……我的狠心，是因为爱你，我有多狠心，就有多爱你。可是……你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穆暖曦任由自己陷入在这片黑暗中，耳边依稀听到着有个声音在大喊着她的名字，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她抱了起来。

好怀念……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曾经，也有一个具温暖的怀抱，当她置于那怀抱中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些触感，是可以记得一辈子的……

————

“医生，她怎么样了？”医院的急诊室中，几乎是在医生刚给穆暖曦检查了一会儿，楚临就已经急急地问道。

“目前看来，应该是受到了些什么刺激，晕厥过去了，不过详细的，还需要等病人醒过来后再检查。”医生道，开了一瓶盐水，让护士先给穆暖曦挂上。

在挂好了盐水后，护士离开，楚临坐在了病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穆暖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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