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前行,不久后,平稳地驶入了京朱高速公路。
车内的气氛如同被一层淡淡的阴霾所笼罩,张行坐在座位上,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一直没有说话。
他的思绪仿佛还深陷在之前与宋长宁分别时的复杂情绪旋涡之中,那里面夹杂着对耿健辉牺牲的悲痛、对江宇叛变的震惊,还有对宋长宁复杂的情感。
大表哥一边专注地开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张行的状态,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张行情绪稍稍有点失落,于是大表哥一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边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把东西。
“人这辈子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失落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心情就能稍微缓和一些。”
大表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豁达。
看见大表哥掏兜的动作,张行下意识地摇了摇手,以为大表哥要给槟榔给他吃,虽然张行此刻嘴巴里确实有些苦涩的感觉,但大表哥吃的这种槟榔,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大表哥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张行对于槟榔的芥蒂,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略带调侃的笑容。
“想什么呢,这特么是口香糖,你以为我要给你吃槟榔?我兜里就剩三颗槟榔了,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呢,你要让我给你吃,我还不舍得呢。”
说完,大表哥手臂一扬,直接把口香糖扔到了张行手里,张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口香糖,打开包装纸,将口香糖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一边嚼着口香糖,张行一边忍不住朝大表哥说道:“槟榔这玩意,我知道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但远不如兴奋剂一类的药物。我觉得大表哥你对槟榔的依赖程度过高,这里面恐怕有一部分源于心理方面的原因。”
大表哥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后,又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地说道: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这玩意对我的作用很大,每次开车的时候,只要不嚼,立马就犯困。”
大表哥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神情,那是一种对自己这个习惯的无力感。他也知道过度依赖槟榔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槟榔带给他的那种提神效果,就像一个多年的老友,虽然知道可能有一些小毛病,但却难以割舍。
“哎!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对男人来说是不举,对女人来说是不孕,对我来说是抽烟忘记带打火机,开长途忘记多买一包槟榔。”
大表哥的话中带着一种诙谐幽默的调侃,却也真实地反映出他对槟榔的依赖已经深入到了他的生活习惯之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打了个哈欠,然后伸手开始揉搓自己的眼珠子,那动作像是在努力驱赶着不断涌上来的困意。
张行顿时一慌,因为他看到大表哥此刻并没有嚼槟榔,而他刚刚的一系列动作都表明他现在非常困倦。
在这高速公路上,司机犯困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就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哗……”就在这时,一辆自南向北,飞驰而来的大货车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怪兽,呼啸着朝着他们的车子疾驰而来。
那大货车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张行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的心脏猛地一紧,大叫一声:“大表哥,有车,往左打!”
大表哥顿时一惊醒,就像一个从沉睡中被突然惊醒的战士,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在几乎快要撞到大货车的一两秒内,以一种极为敏捷和果断的动作,迅速地偏转了车头。
车子在他的操控下,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巧妙地避开了与大货车的正面碰撞。
“不慌,我开车好几十年了,从来没发生过车祸。”
差点都撞车了,但大表哥的声音依旧镇定自若,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舵手,在惊涛骇浪面前也能稳如泰山。
张行心里的余惊尚未平息,他的心跳还在加速,刚刚那一瞬间的惊险,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可以肯定的是,大表哥的车技的确是一流的,这让张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夜鹰,夜鹰也是一个车技高超的人,他们两个在开车的时候,似乎都喜欢搞这种惊险操作。
但车技一流归车技一流,即使他本人受得了这种惊险操作,但张行真的受不了。
这种在生死边缘的瞬间,对他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于是张行立马朝大表哥说道:“大表哥,我看你现在需要提神了,要不然再来一颗槟榔吧。”
大表哥继续打着哈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倦和无奈。
“就剩三颗了,还得撑两个小时呢,现在吃了,半路更难过啊。”
张行立马说道:“路上有服务区,到时候我给大表哥搞一包廊子。”
大表哥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稍微精神了点,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廊子,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有了廊子提神的大表哥,果然如有神助,他稳稳地驾驶着车子,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些,在他熟练的操控下,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窗外的景色如同快速播放的电影画面一样不断向后掠过,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顺利地到达了朱州。
进入朱州地界后,张行打开手机地图,导航了一下邮件地址上所显示的朱州黄河大道苏星大厦的具体位置,随后他把导航信息发送到了大表哥的导航仪上。
大表哥看了一眼地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随后有些感慨地说道:“哦,原来是这地方啊。”
张行顿了一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问道:“大表哥知道这个地址?”
大表哥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十多年前去过,不过那会儿这个地方还是一片城乡结合部,到处都是破旧的房屋和狭窄的小路,那时候的景象和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这十几年过去,全都高楼大厦了,时间这东西,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张行好奇地问道:“大表哥十多年前,就来过这里了?也是办案?”
大表哥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和唏嘘的神情。
“十多年前,我还没加入国安呢,办个屁的案,那会儿还是个青涩非主流青年呢。”
“过去不是有首歌唱的好嘛,关于朱州我知道的不多,为了爱情曾经去过那里,多少次在火车上路过这城市,一个人悄悄的想起她嘛。”
听了大表哥的解释,张行有些忍俊不禁,大表哥刚刚说的这几句歌词,张行倒是听过,也知道是那首歌,只不过那首歌唱的是震州,看样子,这大表哥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次为爱奔波的经历啊。
十几年了,物是人非,如今还能准确的回忆起一个旧地址,想必那也一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吧。
熟悉路线的大表哥,熟练地绕道朱州市区方向,大约开了半个小时过后,两人抵达了黄河大道。
黄河大道宽敞平坦,路面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微微的光泽,道路两侧种植着整齐的行道树,郁郁葱葱,车流量不算小,车辆有序地穿梭行驶着。
没多久,两人就找到了邮件地址上显示的苏星大厦。
这栋苏星大厦算是黄河大道上的地标性建筑,高大而显眼,大厦门口人来人往,除了高档写字楼之外,还有一家大型商业中心。
张行让大表哥在停车场位置找了个隐蔽的区域,先将车子停了下来,按照邮件的发送时间,从京都总局寄出来的那串血红色佛珠,最早今天夜间到达,最晚明天上午。
虽然是通过邮政渠道寄出,但那份邮件属于快件,下午就会从京都发出,邮政走的是高速公路,按照行驶时间来算,估计最多四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朱州。
而这串佛珠对于许宗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在逃离京都之后,还铤而走险,让后勤部门的人员帮他将这串佛珠寄出,这就说明了问题,所以张行判断,这串佛珠大概率今天晚上一定会送到。
随后张行又将这些情况告知了大表哥,大表哥听了之后,脸上泛出一些怀疑之色。
“等一下,你说许宗申对这串血红色佛珠极为重视,今晚这串佛珠一定会送到朱州,但你如何肯定,这串佛珠一定会按照邮件地址送到苏星大厦来,假如许宗申在邮件抵达朱州之后,拨打邮政电话,改换接收地点,那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白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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