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翎玖瑶在幻境中重复着她经历过的各种失去,先是失去了皓翎王这个父亲,因为她的母亲西陵珩跟皓翎王义绝,还将她带到了西炎国朝阳峰上居住;然后她失去了母亲,因为她的母亲为了国家上了战场,最后传来的消息称她为国捐躯;
再后来她主动放弃了玉山王母这样的好师父,失去了一条自强的路,也将自己的安危彻底交托了出去,所以才一路遭遇各种追杀堵截。
说起来,在时影和姜莘莘眼中,皓翎玖瑶是真的没苦硬吃,没事找事,非要折腾的典范,但没想到只一个幻境,皓翎玖瑶就能把自己弄得比涂山璟更加狼狈。
时影仰天长叹一声,没好气地将皓翎玖瑶从幻境中提了出来,哪怕一早就跟姜莘莘商量好了有教无类,这会儿看着皓翎玖瑶这狼狈又绝望的模样,心里是真的后悔了。
姜莘莘那边的情况就好很多了,叶十七虽然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但本人还是有一股子求生意识在的,而且他若不是困于骨肉亲情,若不是错误地遇上了皓翎玖瑶,说不得自己就能克服了。
照例是青叶带着叶十七熟悉了一遍书院各处,既然青叶已经决意要专攻医术,叶十七也被他的热情跟豪情感染,两人便一起上课,姜莘莘也轻松了不少。
中午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姜莘莘和时影郑重介绍了大家,尤其是叶十七和玟小六这两位化名人士。
姜莘莘解释道:“既然你们入了无书院,不管你们从前什么身份,也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们没有违背道德伦理,我们两位师父,必定全力相助。”
“所以啊,今日我当众说破你们的身份,一来是希望你们多少能坦诚相见,二来也有让你们不要囿于过去的意思。”
相柳第一个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便是辰荣军师相柳,也曾做过防风氏家主的庶子防风邶,入书院是为了给辰荣军寻一条生路。”
说着,相柳便直直地看向自称叶十七的涂山璟,而叶十七依旧有些避讳自己的身份,哪怕他跟相柳神交已久,在姜莘莘说过他的身份之后,他并不准备继续谈论这件事情,只是勉强一笑,“不管从先我是涂山璟还是别的什么人,如今我只是书院弟子叶十七,此后我当与青叶师兄一样,专注研习医术,期望能为大荒百姓解除病痛。”
叶十七确实依旧在逃避过去作为涂山璟的日子,更是在逃避自己被亲人背叛的事实,但他此刻立志一事也是诚心诚意没有半分虚假,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叶十七。
受到叶十七这番话的影响,皓翎玖瑶也站出来说道:“我确实是西炎国王姬大将军和皓翎王之女皓翎玖瑶,从前因为一些意外,我私自从玉山离开,自此流落大荒已经三百年有余。”
“只是我终究不如叶十七,更是连青叶都比不得,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甚至不知道今日能做些什么,但大师父告诉我,我有机会重新修炼灵力,所以我希望自己至少不再无力自保。”
这一桌子人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唯独青叶是个憨憨,他依旧还在为叶十七跟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而激动,又敬佩相柳年纪轻轻就能以妖族之身名满大荒,更是没想到往日里油腻邋遢的六哥竟然还是皓翎国的大王姬!
姜莘莘和时影并没有教什么众生平等之类的话,青叶这个时候还觉得自己能入书院,跟皓翎王姬、辰荣军师、涂山公子这样的大人物一起上学,那是他祖上几辈人积福够多才能有的荣幸。
而相柳、叶十七和皓翎玖瑶却觉得能入书院他们无比荣幸,能跟青叶这样一个看似平凡实则心胸开阔之人做同门,也是他们的幸运。
接下来的日子就显得平淡了许多,大家都有了前进的目标,哪怕皓翎玖瑶依旧时不时感觉到迷惘,可手头重新灵力的事儿总不能放下不是,而且还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跟精力,她能抽空回去清水镇跟老木几个聚聚,就已经算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了。
而这个时候,青叶会邀请叶十七去自己家暂住,两个一心扑在医术上的人不是给人免费诊脉看病,就是去周围的山上转悠着采药,还不忘招呼皓翎玖瑶一起出门,久而久之,皓翎玖瑶倒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甚至还沉溺其中,很是自得其乐。
相柳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辰荣军的事情上面,就因为辰荣军尚且不能自给自足,所以不管他们如何变换驻地,总是很快被人摸了上来,哪怕有叶十七出力帮忙拔出了不少钉子,可辰荣军的行踪依旧免不了泄露。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算难解决,横竖不周山周围的山脉众多,虽然辰荣军依旧有一万多人,可分散出去之后,就不是很显眼了。
相柳一开始就在担心过于分散反而容易让人各个击破,但姜莘莘却说:“凡事总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我们只要抓住好的一面,尽力避免坏的一面就行了。反正你如今也学会了传送阵,到时候只要在特定的地点设置好传送阵,问题不就解决了?”
相柳深以为然,回去之后就跟洪江仔细考察过后,终于将这一万多的将士分散在了三条山脉当中,平日里他们一边训练一边耕种劳作,甚至还在姜莘莘的提醒之下,逐渐安排人下山走动,为将来能融入普通人当中做准备。
不过,正因为辰荣军未来可期,洪江反而越发不想让西炎国取得最后的胜利,一统大荒了。
他作为辰荣国最出色的将领之一,对大荒中的局势当然有自己的判断,更何况姜莘莘在针对相柳的课程中特意教授了他大荒的地形地貌以及皓翎国跟西炎国如今的局势。
正因为对皓翎国和西炎国了解颇多,洪江才越发肯定日后能一统大荒之人,怕是要在西炎国诞生了,所以他才十分不愿意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少昊早年少了那么多兄弟手足,还搭上了西炎国的王姬,这才成功上位,如今那老小子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回事,竟然会舍弃亲生的血脉,转而培养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西炎国王孙!”洪江对少昊十分不齿,甚至恨铁不成钢。
相柳也搞不懂皓翎王的脑回路,但他如今也学会了不去难为自己,“那不如咱们也在辰荣王室后裔中寻摸寻摸,万一能找到一个比那劳什子玱玹更优秀的人呢?”
洪江气急,“你小子是在嘲讽你义父?!”
“你当少昊那老小子是什么人?”
“你当那西炎王孙是什么善茬不成!”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相柳惦记着山中的菌菇,赶紧找个借口溜了。
洪江却只觉得前途无量,眼下唯一的安慰便是他们通过相柳搭上了书院的路子,将来这些残军不至于全部跟着他去送死,他总能让一部分过上正常的生活。
想到这里,洪江忍不住又啐了辰荣熠一口,当初就是他对西炎王俯首称臣,还将自己的老婆和亲女儿送去了西炎做质子。
“严格说来,辰荣嫡系的血脉,竟然只剩一个辰荣馨悦一个小姑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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