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烈吟冬傻呵呵地笑着,一脸崇拜。
“你也休息会吧,我下山去转转,若见到匈奴人,就地杀了。”
谷仲溪缓缓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负剑而出。
这个清晨依然雾气浓重。
似乎是寒鸣岭在这个时节一以贯之的天气。
谷仲溪自然无需在山道上摸雾前行,御风之术起,直接顺着飞瀑坠下,不多时便至草庐附近。
午夜时走得急,慕容卿的折枝剑与青竹的折星皆遗落在草庐之内,若再晚,恐是被匈奴人搜了去。
随着愈加靠近草庐,折枝剑的感应愈发明显,谷仲溪略略放下心,知是这里尚未被匈奴人再次造访,可当行至草庐院外,却有一阵话语声自屋中传出,谷仲溪心中一惊,忙隐匿身形,悄悄潜近。
“没想到,夜里这里居然发生这么惨烈的战斗,这些匈奴人怎么敢成群结队地冲入寒鸣岭,都不怕那个东西索命吗?”
说话者,听起来是个陌生的男子声音。
“你不知道吗?听说是那刘聪的军机图被窃,整个匈奴军部署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窃之人似乎是个江湖女子,正是遁入了这寒鸣岭。”
这一位,听起来声音稍微苍老些,也是个男子。
“天啊,此女子真乃绝世豪杰,羞煞我等!”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这打斗的现场,那女子怕是也受了不轻的伤。”
“那我们要不要趁着浓雾摸上山去寻她,或许,那女侠窃得军机图,本就是要献予刘刺史的呢!”
“还是算了吧,就我们两人,就算不遇上那索命的东西,冒冒失失上山,怕是没见到人,就被山上的坞堡守备给射翻了。”
“说的也是……”
“我们撤吧,反正也不算无功而返,那个逃走的匈奴兵好巧不巧撞在我们手里,有这条人命,咱们跟刺史也好回报,不是么。”
“行吧,那咱们撤吧。”
一阵窸窸窣窣,两道身影从草庐内冲出,左右探看无人,快速消失在浓浓雾气之中。
片刻后,另一道身影从草庐后转出,谷仲溪凝视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眉头微皱。
此二人,听起来是晋军的游枭,所谓刘刺史,自然是眼下控制壶关的并州刺史刘琨了。
如若两人所言皆实,慕容卿怕是真的偷了匈奴刘聪的军机图,怪不得匈奴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围剿慕容卿。
这小小寒鸣岭,竟然成了太行山脉两军争夺的要害之处。
若大军围剿,自己造出的煞地妖兽之名,很快便要保不住了。
谷仲溪步入草庐,点亮油灯,一眼便看见在昨夜一地甲士尸首之上,多了一具轻甲兵士的尸体,阔面虬髯,显然是个匈奴人。
死因很明显,当胸一刀砍翻。看样子,是自山上逃窜下来后,躲入草庐暂避,刚巧被晋军游枭撞上,一命呜呼。
总之,烈家坞堡尚能有数日安宁吧。
谷仲溪拔下插在甲士身上的折枝剑,拾起丢在榻上的折星,寻到两把剑的剑鞘,仔细收好,正欲离开,想了想,终究还是回身,将慕容卿的断剑一并拾掇完整,随身携带。
眼见并无其他重要之物,谷仲溪立于院中,御风而起。
待身影消失于山际,不远处一株古树之上,枝桠颤动,两道长袍飘然而下。
“是他吗?”一身玄色长衣的青年男子问道。
“是”
回答之人声音稍有些苍老,白袍长髯,手中一支长笛,面有淡淡笑意。
“这就巧了,出来找卿妹,居然还找到此冤家,怎么办?按原计划?”青年男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细细盯着白袍男子。
“不了吧,五公子又不是不知道三公子的脾性,若是这节骨眼上强行将公主带走,怕是回去也要被问罪的。”
“那邹先生教我,这般情形,如何是好?”
“什么都不用做。”白袍男子一捋长髯,嘴角微笑:“公主与那谷仲溪有一面之缘,公主性子无比赤诚,料想谷仲溪也不会见死不救。至于晋汉两家的争斗,本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一个是危如累卵,一个是急功近利,咱们方才已然言语挑明了公主处境,想来谷仲溪定会有些应对,其他的,如实回报即可。”
“那此地是否需要留个眼线?好容易找到这两人的行踪,要是再丢了,可该如何是好?”
“丢不了,匈奴人定会来围山的,谷仲溪那人可做不到丢下一整个坞堡,自己出逃。”
“邹先生似乎很赏识此人啊。”
白袍男子哈哈一笑,摇了摇头:“相对于他,我倒是更赏识他那位足智多谋的朋友,若有他在,一切谋划只怕都会落空,只可惜,以后难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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