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管?可是,他们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啊!”慕容卿有些激动。
“我若出手,自然能胜,可待我走了,这坞堡如何生存得下去?”
慕容卿一时语滞,怔了片刻,有些狐疑道:“你要走吗?不留在寒鸣岭了?”
谷仲溪步履飞快,遥遥走在前,头也不回道:“不走,如何助你离开此地?你的偷来军机图,还真打算烂在这坞堡里?”
慕容卿闻言一愣,转而欣喜万分,惊道:“你竟愿帮我!”脚底下也登时来了气力,三两步便赶上谷仲溪。
“也不算帮你,军机图在此地,这坞堡一天天的要应付各种敌袭,有够烦的,权当我是费点力气,给自己谋个安静地儿罢了。”
“哦……”
慕容卿的笑容有些许僵硬,欢颜下,终究藏着一丝失落。
两人步入场院中时,烈家人已然尽数动员起来,但大多族人还是带着弓矢守在石墙上,投石机虽已制完,却并未装配,毕竟除了谷仲溪,谁也不知这东西究竟该怎么用。
孙小玉远远瞥见二人,急奔而来,却见慕容卿一身湿哒哒的,不禁狐疑地盯了眼谷仲溪,凑到慕容卿边上:“谷大哥在山上欺负你了?”
慕容卿一脸讶异,忽而会意,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对,就是他欺负的我!”
顿时无数道目光从四下里射向谷仲溪。
烈家人本就对谷仲溪深有忌惮,如今更是坐实了魔头本性。
谷仲溪只当没听见,一脸冷漠地向石墙上的烈吟冬招招手。
敌兵将至,无人领兵。烈吟冬只得暂时弃了石碾子,再一次持刀上阵,正焦急万分之际,望见谷仲溪归来,当即三两步奔至。
“谷大哥!匈奴兵又来了!”烈吟冬急道。
“ 我知道,在山上看见了。”谷仲溪不慌不忙:“先叫些人,将投石机架起,墙外数里空阔,正是弓手居高射杀的好地段,匈奴人刚摸上山,定不敢贸然进攻,毕竟小小坞堡不值得全军搏命,还是得留着些兵力与晋军作战。”
“好!”
烈吟冬有些兴奋,谷仲溪回来,似所有事都有了主心骨,比起那不知躲到哪里去的堡主靠谱多了。
午后,在谷仲溪指导下,石墙上下增添了许多粗绳和轮状物,硕大的投石机件仅仅四人合力便轻松拉至石墙顶端,架设完毕,接下来,那些绳索和轮子又用来运送许多大石头,平日里五个人都抬不动的石块,竟也轻松的运至石墙顶部,令一应族人敬若神明。
忙完这许多,谷仲溪立于石墙顶,遥遥望去,却与晨时不同,三里开阔地空无一人,但三里外密林处,隐约可见旗号招招,想是匈奴主将已然抵达,正在林中商议谋划。
“谷大哥,此番匈奴人来的极多,看那林中旗号,可能都上万甲了。”
烈吟冬立于谷仲溪身侧,言语间满是担忧。
谷仲溪一声冷笑:“再拖下去,自寻死路罢了。”
烈吟冬疑惑不解,问道:“谷大哥说的是……我们吗?”
“自然说的是匈奴人。”谷仲溪淡淡道:“炎夏入秋,天干物燥,又是暑气正盛之时,我让你着人伐尽三里林木,便是怕敌人用火,如今这匈奴人居然自个儿待在林里,看样子今日也不会进攻,多是在林中扎营一夜,待明晨清凉时攻山。欲破之,远远的射些火矢便好了。”
烈吟冬大喜:“谷大哥真是足智多谋,我这就去安排!”
“回来!”
谷仲溪一声厉喝,烈吟冬登时立在原地,疑惑回望。
“虽有此破敌之法,却断断不可使用。”谷仲溪微微摇头,微风吹过,白衣飘飞。
“可是……谷大哥不是说……”
烈吟冬越发听不懂了。
“换句话说,不能将他们赶尽杀绝。”谷仲溪一声轻叹,目光扫过山林,密密莽莽皆是敌影:“先番些许兵甲犯境,杀了也便杀了,即便是数千人,也只是小分队而已,但今日上万大军围山,来的怕是匈奴主力。一把火烧不光这些人,却会烧出他们最深的仇恨,一旦对寒鸣岭有了仇恨,就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了。”
烈吟冬思忖片刻,忽而想通,惊道:“谷大哥是说,如果真的消灭这支军队,我们会遭到匈奴人更猛烈的报复!”
“不错,”谷仲溪微微点头:“现下他们只围不攻,我猜,他们也并非想真的踏平烈家坞堡,顶多是以这等威势逼迫坞堡交人罢了,只是这主将忒不灵光,竟不知初秋茂林需防火,即便我们不烧,若是此时晋军奔袭其后烧上一把,他还有命?”
烈吟冬干笑两声:“哨探有报,说此次带兵来的是那王弥的亲弟弟,王璋,怕是与其熟读兵书的兄长不同,是个只有蛮力的莽夫,此人,谷大哥可听说过?”
“未闻,也不感兴趣。”谷仲溪挪了两步,立在牙旗的阴影下:“只是,我倒有些想不通,晋人明明知道了军机图这回事,却为何不发兵来援?”
“或许……他们不在意吧……”
谷仲溪微微皱眉,心中再一次冒出那个念头。
慕容卿为晋人身赴险境,值得么?
“对了,他们两呢?”谷仲溪随口问道。
“谁呀?容姐姐和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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