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孟尝完全可以把饮恨刀之气凌绝顶和眼前少年双刀之磅礴逶迤对号入座,不错,不错,还有这英俊相貌,错不了……眼前少年,原来就是主公吗?可他为什么部署了我们之后还要自己亲自来救?他一心护着的女人又是谁,难道……是盟主?可是着他们不像夫妻啊……
祝孟尝着眼前女人美则美矣,却明显太过成熟,盟主据说今年十七岁,这样岂不嫌太老?唉,我就说他们是政治婚姻,主公要娶一个,长相偏老的女子为妻……
缓得一缓,听那白衣少年问贺兰山:“我身后这老人,是你师父?”
贺兰山连连点头,不改敌意:“把他还我!”玉门关冲上前来:“兰山,切莫冲动!师父,你还好吗?”
少年身负的那个老者悠悠醒转,呼吸极是微弱:“放我下来……”少年转头向玉紫烟:“娘。”
祝孟尝听他叫玉紫烟“娘”,稍稍一怔。玉紫烟已然上前来老人:“师父,原来,师父还收了两个关门弟子吗?”
老人被凌虐得几乎没有点头的力气:“嗯……放我……下来……”
白衣少年应言将他放在地上。老人分明被折磨了太久,加上年老体衰,已如风中之烛,命不久矣。
祝孟尝还在纠结于这句“娘”,灵光一闪:不错,不错,主公的亲生母亲,是老人的徒弟……那么,他真的是主公?!对主公本就又好奇又憧憬的祝孟尝,当即喜形于色。
“你们三个……都是师父的……好孩子……”老人瞪大了眼睛,才清楚贺兰山、玉门关、玉紫烟的模样,说了一半,蓦然咳出血来,玉紫烟大惊,即刻帮他擦拭,玉门关正待上前察,忽然背后生风,贺兰山反应敏捷,即刻一刀迎上,偷袭者与玉紫烟年纪相当,中年美妇,理应就是囚禁老人的那个名唤冷冰冰的女子了,真是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竟将她的师父虐成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祝孟尝不过眼,见冷冰冰剑剑追魂夺命要将贺兰山置于死地,义愤填膺冲上前去:“你们带老人先走!这女人交给我!”
玉紫烟气急败坏:“冷冰冰,一个人就算是变了节,也不该丧尽天良谋害自己的师父!你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怎的?有个做盟王的儿子撑腰,说话底气也足了?!”冷冰冰笑起来,“师妹几时听说过,我冷冰冰是有良心的?”面色凶狠,杀气澎湃:“我的良心,都被师父他吃了!”
“你住口!”玉紫烟眼中噙泪,“只因为师父做错事,你便要这般灭绝人性!?”
“前辈,你和主公先带老人家走!这个女人,交给我!”祝孟尝一心认定了白衣少年就是主公林阡,“停下,咱们别打了,自己人啊!”转过身去朝狱中大喊,想制止目前还陷在牢中、或自相残杀、或与金人拼杀的两路人马。混战至此,大家已经足够给了金人一场累,然而,给得是这样惊险,完全不受祝孟尝控制!
“走不了!你们全都得留下!”火光将暗夜照得白昼般亮,金人主将贺若松率众赶至,来势汹汹,兵力源源不绝。
“贺若松……总算出现了……”外侧,观局已久的风鸣涧早是满头冷汗,却一贯镇定自若,“传令,备战!”风鸣涧忍术高强,教手下众将不得不佩服,形势曾那般凶急,风鸣涧都不曾变过计划,一心一意在等着金人来齐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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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口,老人性命垂危,气息凌乱:“紫烟……兰山……关儿,师父谢谢你们的心意,你们走……不要被师父拖累……”
“师父,兰山要一直与师父在一起!无论如何,咱们都要一起杀出去!”兰山泣道。
“兰山,不要留在这里……那是贺若松……他……他是你……你的……”老人话音未落,贺兰山已然抬起头来:“不管他是谁,他想要对师父不利,兰山必定杀之!”说罢刀已在手,老人老泪纵横,拼尽全力拉住她:“不……不!不要!”
“就凭这么一个小丫头,也想要我的性命么?!”贺若松仰天长笑,“还不赶紧弃械投降?!四周围全都是我的兵马,你们谁都逃不掉!”旱八阵一带的金人防备果然完善,安逸时分散,临敌时集中,一心想要对劫狱者瓮中捉鳖,却没有想过,战局可能比他想得要大!此时此刻,贺若松只会见牢门口敌人的四面楚歌,不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么?贺若松,这四周围,当真全是你的兵马?!”风鸣涧冷笑喝问,当即发号施令。贺若松笑声顿止,脸色大变。
风鸣涧一声令下,宋军有如神兵天降,那些刚随从贺若松赶至的金兵金将,还没有站定就列,哪里料得到会突然有这般剿杀,显然猝不及防!顷刻,威风凛凛的那一方骤然大势已去!
战事由僵局直接白热,漫天血雨腥风,遍地尘起沙扬,长角浮叫,飞镝炫晃,鼓擂箭舞,刀弹剑奏。征人,在人世间最习惯的风景和音乐……
风鸣涧着脚底千军万马,攥紧了拳胸有成竹:“好多的鱼……”差一点,就要因为玉紫烟的出现,功亏一篑。
幸好,自己以不变应万变,才可以将这群金人一打尽。但是……风鸣涧蹙眉,着战局中金南第一的贺若松,若是能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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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一片绛红枯黄与污黑,风鸣涧冲上前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贺若松无疑,却见贺若松掌风扫及,全是扑面阴寒,金南第一“寒浸掌”名不虚传!风鸣涧剑刚出手就被迫收回,根本出不了剑,对方不愧是金南第一,力道刚猛,气势凌人,而且,寒意噬魂……寒到风鸣涧克制不住,战栗着退后一步,恍惚间见自己的手上毫无血色,连指纹的沟壑里都无处不冰!
就是这样的寒气,浸染到风鸣涧的肢体里,手臂一麻,瞬间失去知觉,待恢复之后,贺若松已然往侧一步,一掌袭向贺兰山及其身后躺在地上濒死的老人!
当是时,祝孟尝还在与那冷冰冰刀剑相争,远水救不了近火,贺若松这如冰一掌,俨然就要穿透贺兰山薄弱的身体!
危难之际,是那白衣少年临危救局,挥刀迎上,对方掌力至阴至寒,白衣少年双刀却是气吞万里!一招的较量,连贺若松的脸上,都明显流露出诧异之色!寒浸掌一旦被双刀制衡,便不再像适才那般猖狂!
能把金南第一的贺若松都拦下,那他当然就是饮恨刀林阡无疑!祝孟尝喜不自禁,战局之中不禁赞道:“主公!饮恨刀了不得啊!”
“主公?”这两个字,从风鸣涧的耳边一擦而过,比适才寒浸掌的伤害还要令他觉得冷,“孟尝……他……不是……”
这一刻,风鸣涧该怎么告诉祝孟尝,你眼前的人,他不是饮恨刀林阡!!
万万不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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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非天各一方的原因,恐怕林阡和眼前这白衣少年站在一起,多少人都会认错吧。
一母同胞,虽然长相称不上一模一样,但有太多细节,是那么得相仿,相仿得就像彼此的镜中人。
不错,这个白衣少年,叫林陌。
可是天地间,只有一个位置至高无上。
孟尝他参军较晚,不像风鸣涧一样认得林陌,偏居散关,所以是这里少数几个不识林阡的。
因此,林陌壮阔无垠的双刀,会令祝孟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是林阡,祝孟尝甚至失去了理智,没有去想主公出现此地合不合理,也忘记了,传说中主公曾有一个亲生兄弟……
祝孟尝更加不会懂:这句话、犯禁……
风鸣涧前所未有地寒心:难怪林阡的计划完美却还是出了差错,因为林阡他完美的计划,和林陌同样完美的计划,撞在了一起啊……
是啊,林阡的计划里,动静是越大越好的。救人与杀人,并行。
而,林陌的计划,显然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救人是全部。
差点,林陌耽误了林阡,林阡陷害了林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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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谋,陌策。也像一面镜子。
此刻,以林陌的双刀对战金南第一贺若松的寒浸掌,眼前这一干人等,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了。而,林阡的布局,从一而终在完美进行,虽然,和计划有微小却重大的出入……
风鸣涧观望着这样的战局,胜券在握,却忐忑不安:
为什么,林陌会又出现了?难道,是着林阡他达到巅峰,想要与他争天下吗……
特别是,当祝孟尝这句“主公”出口,风鸣涧注意得到,林陌的脸上,忽然多出一分在意。
若不在乎,怎会在意。[(m)無彈窗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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