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居回房半天后,满胜胜还在忿忿不平,心想这个我行我素的家伙真是可恶至极!
明明是他不请自来,说是为她答疑解惑,结果不仅没解开她的任何疑惑,反而给她迷上加迷,她现在是骑在他堆砌的谜团山上,下也下不来了。
算了,满胜胜叹口气,借用林魈居的话,来日方长。今天弄不明白,明天、后天……有朝一日,她非把所有的疑惑和谜团弄清楚不可。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呢?她抬头看看天。
这个奇怪的地方没有电,没有电灯,就连钟表也没有,怎么判断时间呢?她想了一想,记得胡琴说过,今晚的雨是三级,得下到凌晨三点。雨已经停了好一会了,她也和魈居打太极般唠了半天的嗑,那么现在少说也有凌晨5点左右了。
再过不久应该就会天亮,天一亮,胡琴说要带他们去见什么姥姥和王女,她现在毫无睡意,心想要不就在床上坐着,学林魈居最爱干的事,坐等日出吧。
嗯,就这么办。
她打好主意,摸索着慢慢上了床,靠在床头抱着脚,蜷缩着傻呆呆的望着夜空。
“答案就在我从莲花池里捞起来的东西里。”
她在脑海里想了一下林魈居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答案,为什么会在那东西里呢?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虽然东西就在她的床底,可屋子里那么黑,根本就无法看清它到底是个什么。
从手感和重量上来看,它确实是这个奇怪的地方不应该有的东西,但它却出现在了这里,还是被藏在水下的。难不成……它身上真有什么玄机?
就算有什么玄机,也得等到天亮或有灯笼的时候再看了。
想着想着,满胜胜又叹了口气。
其实只要一看夜空,她就会想起那束不停旋转的灯光,和灯塔上辛苦工作的守塔大叔。她在意得不得了,大叔怎么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凭肉眼就能发现她呢?他到底说了什么呢?她是如此渴望答案。
那个大叔满脸胡腮,穿着看起来很邋遢,根本就不符合满胜胜的美学,但他的身影和面容,却一直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她总会不自觉的回放大叔的样子,觉得他很亲切,让人有一种隐隐的怀旧感,甚至让她眷恋,难以释怀。
满胜胜就这样心绪不宁的胡思乱想半天,她的内心越来越烦躁,越来越躁动。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做点什么超越常理和自己能力极限的事,也会收获一些什么。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呼之欲出。
冷静!冷静!
她奉劝自己冷静。现在呼之欲出的这种感觉,跟两年前她奋不顾身离开家,不论目的地瞎闯的时候是一样的。她认为,未知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给她答案,所以误打误撞闯进了林场。可是现在千万不可任由冲动胡来,因为现在身处的,是一个超越了常理和认知的世界。
好极了,她冷静了下来,反正林魈居也说过,明天见到人也就有定论了,虽然她已经糊涂明天要去见的,到底是那个什么姥姥,王女?还是三足金乌。
“哎……”
她习惯了叹气,不知不觉又叹了起来。天怎么还不亮啊?这令人糊涂的每一秒,真是过得心焦又无聊……唱歌吧。
她想到用唱歌来打发时间,唱什么呢?她思考了一下,唱《永流》吧。也难怪林魈居会对这首歌的歌词这么着迷,对于知道歌词典故的人来说,这是首非常有共鸣且充满魔力的歌。
然后,回忆着歌词里的故事,和这首歌创作出来以后带给她的种种难以忘怀的经历,她呢喃的唱了起来……
“芽儿青山苦行僧
胸有明雏莲花渡
儿女情长小尘世
未尝夙愿没于殇
九黎女,雪中卧
异乡人,话诀别
不知地府修罗爷
可识人间黄金殿
蒲公英草絮满天
宿命再炎聚何年
曾经换得长生丹
万劫不复冥冥水
一流,时间逆梭
天未老,命不央
二流,是神或魔
天地鬼,莫能逢……”
“哼哼哼,好极了,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些故事,能够解开这宿命之锁的人来了。鬼家小姑娘,快!到我身边来!”
“谁?!”
满胜胜抖了一下,一咕噜钻进被窝。她正唱得入戏,这黑漆漆的房间竟然有人冷不丁的开口跟她说起了话!
“哈哈哈,不要害怕,你只听得见我的声音,我并不在这里,我在28层女星宫等着你来……”
这个声音非常低沉,好似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语速也很慢,却听起来浑厚、底气十足,就像一件有底蕴的古董一般,耐人回味。
满胜胜裹在被子里全身已被大汗湿透,她瞪着眼睛不敢多眨的四处瞅了半天,直到许久后,房间再没发出任何声音或动静为止。
不过,她还是不敢放开被子,心想就这样裹着,裹到天亮为止吧。
后来,在高度紧张,疑神疑鬼的状态下,她似有若无的应该是眯着了一会,然后模模糊糊的做了个梦。
这回,她确定是在做梦了,因为场景是那么的模糊不真实,甚至梦里一直在跟她说话的人,她脸一次看清他的脸的机会都没有……
她坐在一条小船上,船的另一头有一个同乘的人,在不停的倒腾着什么,致使小船左摇右晃的。
“没事的啊,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出去的。应该是这样……咦?不对……是这样?”
那个人的话很多,也几乎是在自说自话。满胜胜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好像跟那个人一起乘坐小船被困在了一个圆形海湾,或者大湖里。
那个人还在不停的倒腾,不停地自言自语。满胜胜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坐在船头,托着下巴有趣的看着那个人。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她此刻很放松,觉得只要看着那个人,就会安心。
“好了,快看!”
那个人好似终于倒腾明白了,激动的让她看。她傻傻而平静的看了一眼,看到的确是一片混沌。她还是没有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但她莫名的开心起来,为那个人的成功而开心。
那个人费力的靠近她,单膝跪了下来,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蒙住了她的左眼,在她耳畔极其温柔的说:
“我爱你,你去吧。”
她忽然鼻头一酸,心中有千万个舍不得,但她明白,分别的时刻已经到了。
“扑通!”
那个人决绝的跳进了水里,再也没有浮出来跟她说话了。
对于他要离开,她是知道的,但他真的走了,她胸有钝痛,像丢了一个器官,虽不至死,却永远会介怀自己的不完整。
那个人陪她走了很长的路,他们说好要在今夜分别。他照计划先行一步了,满胜胜难过的盘算着自己也该走了,可是……自己要到哪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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