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笑,你给本王听好了。原本本王只打算给你纳一房小妾,哪怕皇后下懿旨也没用。”
“但你自作聪明,居然敢不敬王妃,恶意消遣她。那本王就惩罚你——立即迎娶高姝为正妻,下个月二月初二就成亲!”
二月初二?
今日已经正月二十七了,那岂非……五日后就成亲?
沈奕笑绝望地瞪大了双眼,飞快抱住木邵衡小腿,哭哭啼啼地求饶道:
“表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给王嫂磕头道歉……求您不要让我娶那个破落户高姝……”
木邵衡却不屑听他哭求,一脚踹得他后脑勺再次重重磕地,然后叫来心腹小厮吩咐道:
“五日后成亲,今夜开始挑选聘礼,布置婚房。记住,一切从简。”
说罢,直接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开。
“表哥,表哥,不要啊……高姝那个丑八怪怎么配得上我?表哥啊……”
沈奕笑趴在地上,想伸手去抓木邵衡的袍摆,可什么也没抓到,只能苦逼着一张脸,眼睁睁地看着木邵衡挺拔如山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夜色里。
“不……不……”
沈奕笑一想起高姝那张脸,疤痕遍布,纵横交错……就想吐,哪里乐意娶啊!
简直要了他的命了!
啊——
啊——
他内心那个哀嚎啊。
~
镇国公府。
时间倒回到几个时辰前的黄昏。
话说,傅玉筝从外头街市逛了一圈回来,刚下马车走进镇国公府大门,就见高姝蒙着白色面纱,一脸傲气地站在前院中央。
一脸傲气?
刹那间,傅玉筝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傲气”两个字居然还能出现在破落户高姝身上?
没搞错吧?
傅玉筝忍不住揉了揉眼,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不曾想,揉完眼再一看,高姝身上的傲气依旧在,分毫不减。
这时,高姝扭着小腰,得意地走来。
最后,高姝站定在傅玉筝跟前,高昂着下巴故意朝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问道:
“红柚,我的赐婚懿旨去哪了?你可有仔细地收起来?”
赐婚懿旨?
傅玉筝听到这四个字,心下了然,怕是高皇后给高姝和沈奕笑赐婚了。
果不其然,红袖笑着答道:“回大姑娘,皇后娘娘给您和沈公子的赐婚懿旨,奴婢已经收到木匣里了,保管妥妥的。”
这主仆俩唱戏似的一问一答啊,无疑是故意在傅玉筝面前炫耀。
炫耀高姝终于搞定了沈奕笑,要风风光光嫁去西南沈家,变成名副其实的沈夫人了!
看明白了这个,傅玉筝嘴角勾起一丝笑,索性大大方方道贺:“原来大姑娘得偿所愿了,恭喜,恭喜。希望你能笑到最后啊。”
“那是自然。”高姝下巴一抬,说话语气那叫个傲气逼人,“傅玉筝,你就等着看我过好日子吧。”
闻言,傅玉筝险些失笑。
这高姝的脑子大概是糊了屎吧,沈奕笑都嫌弃她如狗屎了,她居然还觉得自己下半辈子有好日子过?
莫非以为当上了沈夫人,无论丈夫爱不爱,都能掌控夫家大权?
做什么美梦呢。
何况,西南沈家……即将坍塌。
若只是一顶小轿抬过去做妾,以高姝的为人,真到了那一日,绝对能做出抛弃夫家回娘家的事。
现在倒好,当今皇后赐婚,这可是两口子彻底锁死了啊!真到了那一日,只能与西南沈家共沉沦,再也逃不出火坑了。
高姝啊高姝,真是凭实力狠狠坑了她自己一把啊。
思及此,傅玉筝意味深长地瞥了高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笑。
那抹讽刺的笑,高姝偏生眼尖瞧见了。
她当即反唇相讥道:“哼,傅玉筝,我知道你见不得我好,巴不得我低嫁,给人做妾你才开心。”
“可惜啊,上苍都看不过眼,舍不得我高姝吃苦,铆足了劲也要将沈夫人的位置送给我!”
面对这样嘚瑟的高姝,傅玉筝不屑争辩。
收回眼神,抬起脚就径直绕了过去,预备穿过垂花门回自己的临风院去。
岂料,高姝还没嘚瑟够,硬是追到垂花门来堵住不让过,继续叫嚣道:
“傅玉筝,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神气多久?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好看!”
叫她好看?
傅玉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顿住脚步,目光扫视高姝的脸,一字一顿道:
“高姝,你打算怎么叫我好看?难不成就凭你这张纵横交错的……大疤脸?”
大疤脸三个字一出,高姝整个人明显僵住。
这时,傅玉筝偏要继续挑明道:
“就你这个丑模样嫁过去,不吓死沈家人已经是万幸,还指望沈家人捧你为宝,给你权势来对付我?”
“你的脑子呢?跟你的脸一起腐烂掉了?”
左一句疤脸,右一句腐烂,字字针尖似的扎入高姝的肺管子。
高姝一时着恼,很不理智地来了一句:“我手上没有雪肤膏,疤痕自然好不了。可你这个当家主母手里有啊,给我抹上几日不就消了?”
傅玉筝手里的借给她抹?
要得如此理直气壮?
傅玉筝直接送她一个大白眼。
再丢下一句“白痴!”
便一把推开高姝,径直穿过垂花门走了。
高姝却被推得连退三步,最后“砰”的一下,肩膀狠狠撞在了垂花门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大丫鬟红柚赶紧上前搀扶,一边揉着高姝撞疼了的肩膀,一边提醒道:
“大姑娘,雪肤膏可不光大少夫人那里有,老夫人那里……应该也是有的。”
一句话提醒了高姝,她顾不上疼,立马兴奋地笑道:“对哦,我怎么忘了这茬!”
说罢,高姝快速来到高老夫人的慈水居。
此时高老夫人闲来无事,正坐在西窗边的临窗暖榻上,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察觉到高姝来了,老人家也没搭理,连个斜眼都没给。
实在是今日下午木邵衡前来谈判时,高姝的种种表现令她太过心寒,这个愚蠢又自私的孙女,高老夫人恨不得家里从来没生过这号人。
而高姝却自我感觉良好,面对祖母的冷待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撒娇似的一把抱住高老夫人的胳膊,甜甜地笑道:
“祖母,姝儿给您请安来了。”
“嗯。”高老夫人淡淡地鼻子一“嗯”,却依旧不愿看她,继续目不转睛地阅读自己手中的古籍。
这样冷淡的态度,让高姝心中很是不忿。
想当年,傅玉筝摇身一变成了高镍未婚妻时,多少人争着抢着,挤到傅玉筝跟前去阿谀奉承啊。
就连她祖母都对傅玉筝高看了三分。
怎么轮到她要高嫁了,祖母非但没高看她一分,反而整张脸上都找不到半丝喜悦之情?
如此强烈的对比,高姝忍不下这口气,索性囔囔了出来:“祖母,如今我可是板上钉钉的沈夫人了!”
高老夫人:……
顿了顿,到底转过头去瞥了高姝一眼,神情冷淡地问道:“所以呢,未来的沈夫人,你现在过来有何贵干?”
若是正常人,都能听出老夫人话里的讽刺意味。
偏生高姝听不出,还觉得祖母又是称呼她“沈夫人”,又是问她“有何贵干”,是觉得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拔高了,东山再起了,该给予的尊重。
所以,高姝直接傲气地提了要求:“祖母,孙女已经赐婚给沈家了,总不能顶着一张疤脸嫁过去吧?祖母手里应该有御赐的雪肤膏,就赏给孙女了吧。”
这款御赐的雪肤膏可是祛疤神器,能短时间内让一切疤痕消失。
产量极少,弥足珍贵。
普通的官家可没有。
但高老夫人身为当今皇上的岳母,肯定是得到过赏赐的。
不料,高老夫人却冷声道:“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高姝一下子破防了,松开高老夫人胳膊,跳起来道,“祖母,您别是舍不得给孙女用吧?”
听到这话,高老夫人心寒地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时,一双眸子里依旧冷冰冰的,说出口的话也冷冰冰:
“当年,我手里的那罐被你的好哥哥骗走了,事后才知是傅玉瑶破了相,你哥哥屁颠屁颠地拿去……讨好傅玉瑶了。”
傅玉瑶?
又是傅玉瑶那个扫把星?
当年,哥哥高晏深爱傅玉瑶时,高姝与傅玉瑶可是如影随形的闺中好友。现在,提起扫把星傅玉瑶,高姝就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傅玉瑶,居然把雪肤膏用光了,害得我如今没得用!”高姝恼火得简直想踹飞桌椅板凳!
最后,怕踹疼自己的脚,改成拼命地跺脚了。
把地板跺得“咚咚”响。
高老夫人看见高姝这样毫无教养的疯癫样子,就嫌弃得要命,冷眼看着她道:“要发癫?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发癫去!”
说罢,叫来心腹嬷嬷:“如嬷嬷,把大姑娘给我赶出去。”
这样不孝不悌的蠢东西,高老夫人多看一眼都嫌烦。
高姝:???
她委实想不明白,她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沈夫人了,是国母赐婚啊,是无上的荣耀啊,怎么祖母对待她的态度……反而比前阵子更差?
为什么?
为什么?
“祖母,您不爱孙女了吗?孙女即将高嫁西南沈家,日后也有能力为娘家增添助益了,您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呢?”
“莫非祖母也跟傅玉筝一样,见不得孙女好吗?”
听见这等混账话,高老夫人气得拿起暖榻边的龙头拐杖就要杖责高姝。
吓得高姝赶紧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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