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讹人,有什么区别?”
林氏气得脑仁疼,一个人在内室骂骂咧咧,看谁都不顺眼,逮谁骂谁,连院子里修剪花枝的干粗活的三等丫鬟都被她好一通臭骂。
足足骂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干冒烟了,
但骂归骂,林氏依旧舍不下这样一门好亲事。骂累了后,她还是乖乖地拿出私库的账簿,又划拉出六万两来。
足足凑够了二十六万两。
下聘那日,从私库里一抬又一抬地往外搬贵重物什时,林氏眼巴巴地赶去看了。
林氏站在私库大门口,看着里头的物件一点一点地减少,最后直接空了一大半,她心头那个滴血啊。
“儿啊,母亲为了你娶媳妇,可是快掏空家底了啊。”
“你得争气点,婚后跟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争取早点生下嫡长孙,巩固住你的世子之位,方才对得住母亲的损失啊。”
~
这次,甄夫人总算笑眯眯地接受了。
话说,下聘那日,第一抬聘礼已经进了甄府,最后一抬聘礼还没走出镇国公府的大门呢。
娶个续弦,如此豪横,可把京城人士给看呆了。
“这世子爷真不愧是个情种啊,上回为了个庶女花了二十万两,这回为了个续弦又大出血一次。这世子怕不是个傻子?”
“铁定是傻子啊,要不能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想当初,这位世子爷的未婚妻可是镇边王的小姨子,他倒好,硬是不要,非要跟个破落户的堂姐好上……”
“一步错,步步错,越过越倒霉……”
“我看眼下这位新夫人也够呛,还没成亲呢,就狮子大开口讹上他家了,也就世子爷蠢才一次次往里添。换做是我,早让甄家滚蛋了……”
围在路边看热闹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横飞时,四姑娘傅玉萱则一脸羡慕地看着一抬又一抬聘礼从自己眼前经过。
傅玉萱羡慕甄家姑娘好福气,作成那样,镇国公夫人(林氏)都允许她八抬大轿进门。
不像她,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却一直不受首辅夫人待见。
婚期遥遥无期。
傅玉轻轻叹了口气。
她独自站在冬日冷冽的街头,聘礼从眼前的街道上过了多久,她就怔怔地看了多久,直到聘礼全部走完,她才转身回到傅家。
不曾想,傅玉萱刚跨进二门,就瞧见院子里多出来一个男子,他非常有耐心地搀扶她二哥在平地上练习走路。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许久未见的未婚夫陈沛亭。
此时的陈沛亭非常投入地帮助大舅子做康复运动,嘴里还喊着节奏“一二、一二、一二”,时不时还鼓励大舅子一句“做得很好,二哥,咱们再来一次”。
傅玉萱看见这样温暖的未婚夫,霎时,心头的委屈散去了大半。
正在这时,陈沛亭察觉身后有人,转头见是傅玉萱回来了,立马笑道:“萱儿,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个大喜事要与你分享。”
大喜事?
傅玉萱瞧见陈沛亭眉飞色舞的模样,心头也不禁跟着欢乐起来。
莫非那件大喜事与她有关?
两人终于可以成亲了吗?
抱着这样的希望,傅玉萱赶紧叫来哥哥的小厮,把陈沛亭给替换了下来。两人手牵手,甜甜蜜蜜地去了傅玉萱的闺房。
“沛亭哥哥,究竟是什么大喜事啊?”一走进房门,傅玉萱就有些小雀跃地问道。
陈沛亭笑道:
“萱儿,你知道的,这一年来靖王阵营猛烈攻击太子阵营,太子这边屡战屡败,被打得都快没还手之力了,士气萎靡。”
“但就在这两日,从扬州来的甄大人真是个鬼才,竟另辟蹊径,一举放倒了靖王身边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靖王那边一下子人心惶惶起来,攻势也弱了下去。”
呃,所谓的大喜事,就是指的这个吗?
若是别的姑娘,怕是眼底的光都得立马黯淡下去。
但傅玉萱显然不是普通女子,她眼底的光反而更加明亮起来。
“沛亭哥哥,真真是大喜事呢。皇上这个时候任由你们扳倒靖王的人,若我没猜错的话,皇上已经受够了靖王一党的咄咄逼人,准备中止这场闹剧了。”
陈沛亭笑道:“我的萱儿就是聪明,跟我猜想的一样。若真如此,我肩上的重担也能卸下去一些,能腾出空来迎娶你过门了。”
最后一句话,陈沛亭是摸着傅玉萱的脸颊说的。
傅玉萱等了十个月,终于再次等来这句话。她欢喜得直接扑进未婚夫怀里,哽咽地笑道:
“好,沛亭哥哥,我等你。”
她相信,这个男人会说到做到,迎娶她的那一日,很快就会到来。
喜极而泣的泪珠,从她眼睫毛上静静地滑落,无声无息地濡湿了陈沛亭胸前的衣裳。
陈沛亭心疼地搂紧自己未婚妻,他知道这一年来他太忙,忙着与靖王一党斗,常常几天几夜合不上眼,压根没什么时间来看她。
他知道,她过得有多不容易,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小耳朵,柔声笑道:
“萱儿,相信我,往后的岁月,我会给你幸福的。”
“沛亭哥哥,我一直信你,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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