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差把“你快说呀”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未已慢条斯理地坐下,执起茶壶,一边缓缓地倒茶,一边慢悠悠道:
“线索已然水落石出,自然不用再待下去。”
“?”墨白不解,“那裘立说了什么线索吗?”
祁长留也是一脸茫然,“难道我们漏听了什么?”
未已与那屏风后的国师对话时,他们二人分明都在场,怎么没听出来哪一句是与萧景逸或杜清浣有关的?
“那屏风之后的人,并不是沂国国师。”
未已淡淡地撂下一句,却惊得墨白和祁长留差点跳起来。
“什么?!”祁长留几乎要凌乱了,“小已你什么时候见过沂国国师?”
“我并没有见过他。”
“那你怎么知道屏风后面的人并不是他?”
祁长留几乎要忍不住上手摇一摇未已的身体,让他把闷在肚子里的话都吐出来,“小已,你快别打哑谜了。你既然没有见过他,怎么能确定他不是真的裘立呢?”
顶着祁长留和墨白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未已淡定地喝了口茶水,“上好的顾渚紫笋,香气扑鼻,实为上品。”
“‘昨夜西峰雨色过,朝寻新茗复如何’,这顾渚紫笋可是异常难得的贡品,你们不尝尝?”
“这个节骨眼谁还有心思喝茶呀——小已,你快别瞒着师叔了,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屏风后面的人不是真正的沂国国师的?”
祁长留简直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未已,连最爱的酒壶也不再碰了,只一心看着未已,等他解惑。
“茶!”一旁静默无声的墨白突然出声,“问题出在茶上!”
“聪明!”未已给了墨白一个赞许的眼神,喟然叹道:“知我者,阿白是也。”
“臭小子”,祁长留笑骂一声,“快别再卖弄你们那点子默契了——小已,或者小白——你们谁都好,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茶有问题?”
墨白点头,“是茶。”
他指着未已仍旧拿在手里的白玉茶杯,解释道:“君后殿下虽不如往昔受宠,这凤栖宫里的茶具摆件却是无一件不精致。连拿出来招待客人的饮品都是珍贵罕见的顾渚紫笋。”
“可那裘立圣眷正浓,没道理连一杯像样的茶都拿不出来。我们是受邀去做客,他命下人送来的,却只是寻常的白水。”
未已:“若仅是如此,我还无法断定。只是,屏风虽然厚重,用料也极其奢华,却还是掩盖不住屏风后面的东西所传出来的阵阵恶臭。”
祁长留:“刚刚那地方,有臭味吗?我怎么没闻到?”
墨白瞥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阿未是医者,自然对气味更敏感一些。”
未已眸中含笑,睨了眼认真解释的墨白,温声道:“本来我是没有往屏风后的人弄虚作假这方面想的,但是茶水无茶只有水,屋内又散发出阵阵恶臭,屏风后的人还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种种迹象加在一起,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眸色骤然变冷,声音也沉了下去:
“那就是,屏风后的人不过是一具傀儡。这傀儡还是人死之后被炼化而成的,所以最怕茶叶一类的馨香纯洁之气——就算只是茶水的清香,也会对它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幕后之人恐怕是不想见到我们,又推脱不掉杜将军的要求,故而弄了一具早已没有意识的傀儡,操纵他和我们对话,好敷衍了事。”
祁长留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小已你刚刚说,和我们对话的,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傀儡?”
“是”,未已清透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祁长留,劝慰道:
“师叔不必害怕,有我在,任何蛊物都不敢靠近我们。”
祁长留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这也太可怕了。人都已经死了,蛊虫居然还能让死人重新活过来吗?”
“并不是”,未已断然否决,“人死确如灯灭,蛊虫并不能让死人活过来。下咒之人只是操纵蛊虫控制了死人的咽喉,所以他才能模仿活人发出声音。”
祁长留越听越觉得浑身寒毛直竖,他受不住地搓了搓手臂,嘴里喃喃:“太可怕了,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
墨白深以为然。
未已的眸色凝结如霜,“如此,杜将军姐姐和姐夫身上的问题,十有八九与这个裘立脱不开干系。”
“若想解开这二人的心结,我们必须去找萧景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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