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萧景逸眼睛都亮了,“当真?”
“嗯”,未已沉吟片刻,认真回道:“迷情蛊因为炼制过程复杂且失败率极高,能有这样品相好的成功品是非常不容易的。按理来说它的主人应该十分宝贵它,不会让它这样地萎靡不振。”
“所以,据我推断,应该是它的主人出了什么事。”
杜衡感到十分奇怪,“主人?神医,这蛊虫就在君上体内,难道君上不是它的主人?”
“自然不是”,未已看着萧景逸陡然变得漆黑的脸色缓缓解释道:“君上体内的是雌蛊,雄蛊在下蛊之人体内。正是雌雄二蛊之间相互吸引,君上才会觉得自己喜欢和迷恋的,就是那个人。”
“这样说来,那雄蛊是在贵妃娘娘体内了?”
“怪不得最近她总是遣人来求见君上,说是要让军队的行进速度放慢一些,看来她确实是病得很重。”
杜衡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马上看向未已,向他求证:“君上是因为蛊虫的存在才把贵妃当成了我阿姐,是这样的吗?”
未已看向脸色黑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的萧景逸,回答杜衡的话却仍是毫不含糊:“不错。迷情蛊既然是一对,那么另一只雄蛊必然是在君上所‘喜爱’之人的体内。君上这段时间的一些行为也是因为因为蛊虫作祟,两位都不必放在心上。”
“哼,褚湘思——”萧景逸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剧烈的情绪反而让他的思维变得清晰。他看向未已,“既然寡人体内的这只蛊虫已经被解除,那么是不是说,褚湘思身体内的那只也不作数了?”
“正常来说,是这样”,未已拿起放置迷情蛊雌蛊的茶盏,用筷子拨弄了两下,淡淡道:
“若我猜的不错,那位贵妃娘娘此刻怕是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马蹄的嘶鸣声,一名斥候迅速越过众人跑进来,大声道:
“报——紧急军情,双子镇造反了!”
“什么?!”萧景逸“腾”地一下站起来,慌乱之下甚至撞到了身前的桌子,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杜衡连忙扶住他,看向不顾士兵拦阻冲进门来大呼小叫的报信之人,“哪里传来的消息?你怎知君上在这里?”
这个报信的斥候看着眼生,杜衡不得不小心。
“回将军,属下是丞相大人派来的。丞相大人收到消息后就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获得确切消息后马上派属下来送信。属下一路朝着极北之巅而来,在山脚下遇到了驻扎的同伴,这才找来。”
像是怕自己的说辞仍旧不能打消杜衡心中的疑虑,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君上,将军,这是丞相大人托属下给将军和君上带来的信。您二位一看便知。”
居然是谢轻舟派来的人?
萧景逸与杜衡对视一眼,二人眼底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杜衡满脸凝重,接过信后递给萧景逸,二人一齐打开查阅。
未已自觉事关沂国军情大事,自己应当避嫌离开,于是悄悄退了出去。
营帐内的几人一心扑在紧急军情上,倒也没有人注意他。
看罢信件,萧景逸的脸色几乎已经要滴下水来,杜衡也是面沉如霜,两人周身都是冰霜一样冷冽的气场,冻得仍旧弯腰候在一旁的信使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君上,丞相所言句句属实,双子镇如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请君上裁夺。”
信使虽心底打颤,但到底是忠心,仍旧记得谢轻舟的嘱托,此刻仍不忘按照他的说辞向萧景逸求一道紧急回朝的命令。
萧景逸眉心紧蹙,只觉得刚刚才被神医压下去的恶心反胃之感又在往上翻涌。喉咙之间隐隐收紧,那种痛苦难受的瘙痒之感似乎又回来了。
他忙回头,想再向未已要一颗刚刚那种药丸,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
萧景逸只好作罢,努力集中注意力面对眼前这一摊子糟心事。不过,他首先感到疑惑的是这一点,“双子镇?这是哪里的城镇?听起来不过一个小小的城镇,如何能有这样大的能力,竟然还妄图谋反?”
杜衡将手中的信件递给萧景逸,“据谢大人信中所说,是那里有一位老妪历经艰辛上京城告御状,恰巧拦住了他的轿子,他当即派人去查,才发现的端倪。”
“端倪?”萧景逸并没有接过杜衡手中的信纸,只是发出一声冷哼,不满地道:
“寡人派他监国,他居然能出这么大的纰漏!什么‘造反’?不过一个小小的城镇,这样的城镇,我沂国从南到北不知有几百上千个,如何能够有兵力、有装备?即便不说这些,他们又为何要造反?”
杜衡还未开口,一直候在一旁的信使先等不及了。他极力辩驳,措辞甚至称得上激烈:
“君上,丞相大人绝不会出这样的纰漏!正是因为他调查的详细,才发现双子镇这个小小的地方竟然盘踞着太守、州牧等势力,甚至连朝中的御史大夫都参与其中!丞相大人意识到此事绝对非比寻常,这才差遣属下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为的就是请君上早做准备!”
“放肆!寡人与杜将军交谈,哪里轮得到你放肆!”萧景逸听完却是大发雷霆,先对信使狠狠斥责了一通,这才对他摆摆手道:
“你先下去吧,此事,寡人自有定夺。”
那信使还想说些什么:“君上!此事紧急——”却被杜衡打断:“神医不知去了哪里,君上,您的身体还离不得他,臣去找找他。”
萧景逸疲惫的点点头,“嗯”。
于是,杜衡拉着不情不愿的信使一同出了营帐。
信使一路绷着一张脸,看起来似乎是强忍着才没有骂出口。杜衡一直拉着他直到远离萧景逸营帐的地方才松开手。
“你叫什么?”
信使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语气僵硬:“属下龚涛。”
“好,龚涛,本将军正式告诉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快回去向谢大人复命吧。”
“!”
龚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杜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杜将军,我本以为你和君上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这等庸碌之辈!”
听他这么说,杜衡却笑了,“好男儿,有血性!”
龚涛被莫名夸了一句,顿时骂也不是,说也不是,倒是僵住了。
杜衡却又严肃了神色,“放心,谢大人的意思你已经传递到了。接下来要如何安排,是君上的决定。你放心回去,他不会怪罪你的。”
“属下并不是怕谢大人怪罪,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军情紧急,双子镇之事并非空穴来风,想让君上下令早做万全准备”,杜衡不等他说完就接上他的话,龚涛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你,你都知道。”
“是,我当然知道。”
杜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是谢大人的意思。也知道,你这一路快马加鞭追上来必定十分不易。我还知道,谢大人已经在暗中筹谋,该如何一一铲除盘踞在双子镇背后的毒瘤,只等君上一声令下,他就能动手……但这些,都不是你我能以一己之力能改变得了的。”
“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杜衡说着,目光落在隔着一段距离的营帐处,“放心吧。这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结了,君上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真的?”龚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杜衡好笑的又捶了捶他的肩膀,“好小子,回去吧。君上这边,我会想办法劝谏的。劳烦你转告谢大人,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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