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并声称有办法的陌生人,是否真的值得信赖,她已无暇深思。
毕竟,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绝不愿轻易放过。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沿着旁边那条昏暗幽深、弥漫着阴森之气的小径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踏入未知的领域。
左拐右转,如同置身于迷宫之中,令人晕头转向。
经过一番曲折迂回后,二皇女终于来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前。
那股子潮湿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不前。
四周荒芜寂寥,几棵早已枯死的树木突兀地立在那里,宛如被遗忘的守护者。
一口废弃的古井静静地躺在角落里,井水干涸,井底布满青苔和蛛网。
寒鸦在空中盘旋哀鸣,声音凄厉而悲凉,让人毛骨悚然。
带路的人脚步匆匆,似乎急于逃离这个诡异之地。
他身形矫健,快速穿梭于草丛之间,惊得那些藏匿其中的小虫子们惊慌失措,四下逃窜。
它们或是拼命钻进泥土里寻求庇护,或是慌张地飞向远方,消失在茫茫杂草之中。
终于,在一片荒芜破败之地,一座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破旧小屋出现在眼前。
带路之人却仿若未见这房屋的残破不堪,依旧恭恭敬敬地立于门前,抬起手轻轻敲响那扇腐朽的木门。
“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回应:“进。”
这道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和疲惫,还夹杂着一阵令人揪心的急促咳嗽声,似乎说话者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二皇女此刻心中涌起了些许懊悔之意,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人半死不活、气若游丝,让她不禁暗自思忖:如此状态,当真能够拯救君父于危难之中么?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时,带路之人轻轻推开房门,而后恭敬地弯下腰,做出邀请之姿,请二皇女进入屋内。
当二皇女踏入房间的瞬间,一股与端君身上如出一辙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令她心头猛地一颤。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个低沉且迟缓的声音悠悠传来:“殿下,您来了。”
伴随着这道声音,那人缓缓抬起头颅,映入二皇女眼帘的竟是一张衰老到不能分辨男女的脸。
那张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仿佛岁月留下的无情刻痕;双眼浑浊无神,透露出无尽的沧桑和疲惫。
然而,最让二皇女感到诧异的并非此人容貌的苍老,而是她那熟悉得令人费解的态度。
从对方的言语和举止之间,可以明显感受到一种亲昵与熟稔,但二皇女却可以笃定自己从未与此人有过任何交集。
这突如其来的谜团犹如一团迷雾笼罩着她的思绪,使得她原本就不安的心愈发忐忑起来。
不知对方究竟是敌是友,二皇女选择暂且保持沉默,并未轻易开口回应。
只见那位面容苍老之人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体外一般,这阵咳嗽持续了许久,令人不禁心生疑虑,担忧她是否还有力气去吸进下一口空气。
终于,稍稍平复下来后,那苍老之人缓缓开口问道:
“殿下,您可曾听闻过一种名为‘枯朽蛊’的奇毒之物?”
见二皇女并未作答,她也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此蛊一旦侵入人体,便如同无数纤细如牛毛般的尖针齐齐刺入肌肤之中,但起初并不会感到丝毫疼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毒性逐渐蔓延开来,先是内脏开始出现裂痕,继而五脏六腑皆会破碎不堪。
最初,中毒者会口吐鲜血,紧接着整个身躯都会变得腐朽破败,最终沦为那蛊虫的滋养之源。
更为奇特的是,这种蛊与其他蛊类有所不同,它并不会因为寄主的离世而消亡。
恰恰相反,寄主死后,那蛊虫反而会愈发强大,甚至能够突破寄主的束缚,生长出羽翼来。”
听到这里,二皇女心中已然明了,她的君父恐怕正是被这种蛊所侵蚀。
此刻,她按捺住内心的波澜,并未出言打断,而是期待着那位神秘老人能够继续讲述下去,或许她知晓解开此蛊的法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陷入一片静谧之中,唯有老人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打破这片宁静。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老人似乎并不打算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刚刚提起的话语如同断弦之音戛然而止。
“殿下为何沉默不语?莫非是对老朽有所疑虑?”
老人缓缓开口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沧桑与无奈,“老夫乃是您君父的旧识,绝无加害于您之心啊!
不知殿下是否有问题想要询问于我呢?”
说罢,老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二皇女,仿佛能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二皇女微微轻启朱唇,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眼眸微转之间,突然抛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你与芊灼有仇?”
仿佛这一问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那位原本面容稍显慈祥的老人,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她那温和的神情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度扭曲狰狞的面孔,仿佛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
就连她的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沉稳平和,而是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激动。
“她?殿下啊,您可知道,那个芊灼乃是您不共戴天的仇敌啊!您怎能如此糊涂,竟与她厮混在一起呢?!”
老人怒不可遏,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那本就孱弱不堪的身躯此刻更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像是要将老人的心肺都咳出体外。
她的胸膛随着咳嗽的节奏不停地上下起伏着,每一次咳嗽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那张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也因为这阵咳嗽而泛起了几丝病态的红晕,使得她看起来愈发憔悴虚弱。
“我和她能有什么仇?”
二皇女不禁感到一阵荒谬,这个突如其来、身份不明且敌我难辨之人,居然宣称君芊灼乃是她的仇敌?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呵呵,若非因为她那该死的爹,我与你君父岂会遭受如此歹毒的蛊术折磨?”
老人的面庞之上浮现出一抹狰狞而残酷的笑意,双眼之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死死地凝视着二皇女的双眸,仿佛要将其吞噬一般。
“殿下恐怕尚不知情吧?
其实,你君父早已身中此蛊多时。
只不过,他一直凭借着药物来勉强抑制病情,因而未曾被他人发觉罢了。”
说到此处,老人顿了一顿,接着语气愈发阴沉地说道:
“然而,药物虽能够遏制身躯的腐朽败坏,却无法阻止蛊虫对五脏六腑造成的损害。
那种痛楚,绝非寻常之人所能忍受得了的啊……”
二皇女听闻此言,只觉得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发冷,额头上更是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之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敬爱的君父究竟已被这恶毒的蛊术折磨了多长时间!
而这段漫长的时光里,他又是如何独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着这般痛苦与煎熬。
然而,尽管内心震撼不已,但二皇女毕竟不是那等轻信他人之言的鲁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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