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虽不至于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也实在谈不上轻松。
听到葛伦台的要求,艾伦在心里破口大骂。
全城收入的45%,要作为“王国税收”贡献给葛伦台。这忒么也太贪婪,太无耻了点。
这种事,他是决不能答应的。
但现在也不能当场翻脸。
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自若,给维德尔打了个手势:稍安勿躁,临机应变。
维德尔会意,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了,干脆将后背往椅子上一靠,表面上倒也有几分市长的架子。借着这个动作,稍微平静了下心态。
艾伦微微一笑:“男爵大人,我想请问一下,关于王国的税收,能否说明其用途?你也知道的,那些刁民们难办得很啊,到时候问起来,总要给一个说法。”
“没问题,我就给你个说法。”葛伦台淡淡说道。
“众所周知,我统帅着一支王国的标准军团,承担了本地防务。代王国收税,也是为了养护王国军队。
“鉴于魔石的价格上涨,军队所用武器装备及日常消耗的费用均大幅增长。适当提升税率,也是为了维持军队收支平衡,以便于更好地保护城市。
“这可以概括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葛伦台的理由冠冕堂皇。
艾伦都有点佩服他:MD,真不要脸,比自己还能瞎扯。
伊恩连忙拍上马屁:“父亲说得对,军队可是关系到城市的安危。要是军队缺钱,这城市会发生点什么,就没法保证了。”
他这后一句,明显是话里有话。
三名中队长虽然没有插嘴,但神情睥睨,把“你要是不给钱,我们就上门找你要”这句话写在了脸上。
赤果果的威胁。
“男爵大人言之有理!”艾伦堆着笑容,虚情假意地应付着,“王国税收,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很好。”
“我想问一下,最近几年的税收,具体数字一共是多少?”
“赛斯安你说。”
“是,老爷。”赛斯安翻看了一下手里的纸页,“新历1752年,葛伦市总计税收278354弗兰,其中王国税收202439弗兰,市政厅地方税收75914弗兰;新历1753年,总计税收267220弗兰,王国税收194341弗兰,地方税收72878弗兰;新历1754年,前三个季度,税收190394弗兰,王国税收138468弗兰,地方税收51926弗兰。”
弗兰就是一般说的金币,赛斯安在这个场合用弗兰显得正式。
也就是说,葛伦台光是每年从城市收取的税收,就达到了几乎20万金币。这还不包括领地内的农业税,直属庄园的收入。
“税收金额每年都是在降低的?”艾伦很快注意到了。
“这不奇怪,魔石矿脉枯竭后,矿业不振,一损俱损。近三年来,城市税收总量逐年下降。为了维持税收金额,就必须提高税率。”
“……”
艾伦被赛斯安的逻辑搞得很无语。
从数学角度这么说倒也没错,如果要维持结果不变,那么乘数和被乘数,有一个降低了,另一个就必须提高。
问题就是竭泽而渔,鱼也是会逃的,逃不走的也活不下去,迟早玩完。
其实艾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葛伦台的意图:城市走下坡路,王国局势又风云变幻,那就先尽量搜刮到手再说。
他继续虚情假意恭维着:“原来如此。男爵大人真是竭尽全力为了王国,为了刁民……啊,人民所想。在下惭愧,惭愧……我被男爵大人的高尚情操深深感动,定会想办法收到足够的王国税收。”
“很好,你很能看得清事实。”葛伦台满意地点点头。
(小子,你明白军队在我手里,不敢不从吧,知道这一点还是很好的)
“男爵大人,是不是只要保证,明年王国税收金额不低于今年就可以了?至于这税率,我回去还要再算算……”
“没事,只要你们保证给我……代收的王国税收不下降,怎么加税你们自己定,你有本事能收到钱,多赚也是你们的。”
葛伦台心情大为好转。
城市走下坡路,总量连年下滑,现在能保证拿到的钱不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奥吉尔可做不到这点,上交的钱已经连续减少三年了。
换掉奥吉尔,好像也不错。
“那就说定了,按今年王国税收为基准,明年市政厅上交的王国税收不低于此数。至于市政厅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希望男爵大人不要过问。”
“哦?”
葛伦台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倒是差点被你迷惑了,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自己人,自己人。”伊恩也是浮现出笑意。
“哈哈哈。”三名中队长也跟着笑了。
刚才艾伦这是在玩话术。
“特殊手段”、“不要过问”。
葛伦台他们几个想当然理解成了:市政厅会横征暴敛。
之前葛伦台还以为艾伦和维德尔讨好了商人、工人才拿到的选票,可能会帮商人工人说话,也就是和男爵处于敌对立场。
但现在一看,这家伙做法和奥吉尔如出一辙,不,比奥吉尔犹有过之。
他们的笑容中都带着一种“自己人,我理解你”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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