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有点烦躁,仍不理他。
白皓修接着又问:“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你认识吗?为什么跟他们走?”
鲛人心慌意乱地说:“他们,他们有什么理由找你啊?”
白皓修说:“坏人干坏事,哪有为什么?”
鲛人立马就问了:“那他们是坏人,你怎么知道?万一你才是坏人呢?”
“……”白皓修气极反笑,“你觉得我是坏人?”
鲛人说:“我觉得你要杀我!”
白皓修在风中急停,气血翻涌,怒意翻腾。
鲛人感知到他情绪,心中充满了抵触,问:“你来找我,是兴师问罪,还是要杀了这些人呢?”
白皓修觉得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她居然站队了?一时间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那个姑娘呢?”鲛人指责地问:“你没跟她在一起吗?”
白皓修把怒海压下去,沉声道:“出来,我们一次把话说明白了。”
鲛人问:“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白皓修压在了爆发的边缘,鲛人也感觉到了,魂路对面的情绪战栗着。白皓修运了一会儿气,字字清晰地说:“把我抓到这鬼地方来,害我中尸毒,又卸我一条腿!现在还惹了一堆邪教徒来追杀我。你可以说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找你有什么问题?”
“……”鲛人沉默。
白皓修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你说呢?我跟你是一起的。要么他们知道你,想杀我灭口,要么就是不知道你,找我确认,总之都不是好事。”
鲛人更不知该说什么,凄凉地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了?”
白皓修竟感到心里一阵抽痛,是魂路对面传来的。
“……”
他突然觉得好没意思,深深地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发现自己出了酣畅淋漓的一身大汗。
激烈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了,之前与鲛人的种种噼里啪啦地在眼前闪现,每一幕,都是那样的震撼和心惊。白皓修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要管她,再想到她背后的因果,似乎与自己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半晌后,杂念尽退。
“两个月前我被人从技术局劫走,你为什么会在禁区?”白皓修问。
鲛人惶惶不安,“我不知道。”
白皓修很严厉地问:“你真的不知道?”
鲛人一片混乱地被他逼着回想,那一天,进化的那一天,剧痛无比!追兵如影随形。
白皓修心口的痛感更强烈了,他强忍着,和鲛人一起承受痛苦,只感觉他们的命运被绑定在一起了,以某种撕心裂肺的方式。
——这究竟对谁好?又究竟有什么不好?
鲛人颤声道:“亚种……有一头亚种来抓你的。”
白皓修不自觉大松了一口气,她能想起来!然后再度控风往鲛人的位置赶。
鲛人顾自说:“这些人是黑渊教徒。”
白皓修问:“还有呢?”
鲛人仿佛没听见他,接着说:“我安顿好这边,就来见你。”
说着,魂路被切断了!
白皓修心音一空,反差带来的空寂感放得无限大,耳边只剩呜咽的风声。
他急切地蹿入云霄,直冲东南方向,飞过一片岩山,两眼一眯,终于见到鲛人的身影!
白皓修速度骤停,悬于高空俯视,只见鲛人抬眼朝他的方向望了一下,复又慌张低下头去,怕在旁人面前露出马脚。
远方的云层下,鲛人身着白裙,头戴白纱,俨然被邪教徒打扮成了他们的圣女。她跪坐在一座临时祭坛之中,地上爬满了繁复的符文,皆是由人血画成。她双手手腕划开两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源源不断的尸液流入她身下的符文之中,与血水交汇流淌。
曲里拐弯的字符簇拥着鲛人,吸收了尸液之后竟自行旋转起来。六名巫女坐在阵法外围唱诵祷文,瘴气拧成的绳索环绕飞舞,每绕一圈都能听到冤魂恸哭。
白皓修看得很不舒服,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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