瀞和城,天工府,子夜时分。
白皓修没有睡,拿着乌唳那块令牌陷入沉思。
庭审之后,阚明瑞和霁慕白被革除真央学籍,暂且关在审判镇。而白皓修虽然能保外就医,但因手中还掌握蒲瑾的遗产,直接送给天工府的技师们。这段时间都让他关起门来撰写空间构术和崩玉理论的技术资料,任何人不得探视。
然而日前,怀化春手眼通天,派阿壶送来这令牌。原因简单来说就是,乌唳要过来了!
……
“我猜啊,”阿壶展开想象力,“就是你们到皖州那会儿,潇康派人去抓他,然后他开黑腔躲到虚圈去,没多久又去了圣炎函岭。”
白皓修回想那时间,是三个月以前了。
阿壶说:“那阵子董卿蓝刚刚叛变,皇帝肯定焦头烂额的。他们有三个半位面嘛,坐标董卿蓝都知道,还把空间构术的资料也带走了,我要是皇帝,怕他偷家,这半位面也不大敢用。”
白皓修问:“那乌唳能关在哪儿?”
阿壶摊手,“就是啊,不知道。总之他回函岭那天我一直盯着令牌,肯定是像一匹受惊的野马一样,冲出包围后往北跑了四百多里,停下来,又回虚圈去了。”
白皓修心想倒也知道躲,还不算蠢到家?
阿壶接着说:“之后他就在那儿待了七八天,然后又回函岭。这下皇帝该是有所准备,并且也怕了他,冒险把他带到了一个半位面。”
白皓修问:“核信令重置了?”
阿壶点头,“是的,但他们真是不行!这样都没发现追踪标记,我还担心这令牌会失效呢。结果没有,我看就是皇帝的人学不会驭虚术,彻底拿乌唳没辙。”
白皓修心说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阿壶哂笑,“然后五天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光标再次显示虚圈,转眼又到函岭。倒像是乌唳抢占先机,把函岭的守卫杀了个人仰马翻,然后直接往东跑。”
白皓修问:“为什么往东跑?”
阿壶说:“我哪知道?也许就是认准了一个方向乱跑。但几个时辰后他应该是被召唤了,没经过虚圈,直接出现在函岭。可这次还是没控制住,乌唳再走虚圈躲了一趟,回去后杀出来了,再往东跑。”
白皓修看着那令牌,凭其中几枚星芒的变动,幻想一场血肉横飞的生死时速。
接下来那五天,乌唳被反复召唤三次无果,杀过远东道,吞噬四万人!可想而知是长时间开着万魂场,边跑边吃,并且一路的关卡居然都没把他拦下来!
阿壶说:“也许是南疆和皇帝恶斗,牵制住了。前者愿意乌唳把事情闹大,这脏水往皇帝身上一泼,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
现在圣炎朝廷内部肯定是起了轩然大波的,死魂邪物对他们的负面影响比静灵界可大太多了,死在远东道上的冤魂更是可叹……白皓修说:“如果乌唳到了玉奇国,就更没人能拦住他了。”
阿壶点点头,“所以圣炎可能会把他往柳州驱赶。就是‘可能’啊。你就准备一下,明天我来接你。总督需要你去一趟边关,尽快确认乌唳的情况。”
白皓修没吭声。
阿壶好奇地问:“听说你还能用死魂之力哦?”
白皓修摇头,“只是空间构术还能用,驭虚术不太灵,黑灵子已经完全置换了。”
阿壶笑着说:“真神奇,看来崩玉的转换不太彻底?”
白皓修心想谁知道呢?
……
第二天夜里,阿壶上下打点,安排妥当之后,把白皓修秘密带出天工府,去往城外一户农家小院儿,怀化春在那里等他。
“伤怎么样?”怀化春还是先问了一句。
白皓修说:“还行。”
——难说。
天工府不是宝清堂,人们见崩玉转化过的雪族,还是内置龙骨矩阵,扛过曲魂虚化的孤品,哪个不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于是七天内强行激发经脉再生,像修理机器一样倒腾。人性有一点,但不多,总之没让白皓修静养过。
阿壶帮他把锁灵针取出来,白皓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感觉哪里都不自在。他这个身体的改造记录十分壮烈,似乎有点不兼容了,再加上两三个月没动灵力,经脉滞涩,浑身酸痛,就跟生锈了似的。
怀化春有点无奈,“没别的办法,辛苦你一下,办两件事。”
白皓修点头,“您吩咐。”
怀化春说:“第一件事,立刻就办,你去一趟圣炎,把琾彬洲带过来聊聊。第二就是乌唳,柳州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一到,你带上崩玉过去。”
白皓修顿了会儿,游移道:“杀还是……?”
怀化春轻描淡写地说:“能沟通的话就留着看,不行就杀。”
白皓修再确认,“用崩玉重置他核心?”
怀化春点头。
白皓修心想这意思是,如果留下,就自己来管乌唳了。
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干活越多话语权就越重,白皓修不讨厌这种情况,只是非常小心,把话说明白点:“可我们没有制备核信令的技术,只有个崩玉。重置他核心之后,这无面者就算彻底自由了。”
怀化春一笑,“是啊,以后你看着办。”
白皓修:“……”
——嗯?
老狐狸想要死魂武器,但他不好意思说?“你看着办”,领导敢说,“你”不敢信。白皓修的心思转过十八个弯儿,其实是突然受到重用,有点不知所措。
“皇帝最近被轰得外焦里嫩,”怀化春岔开来,道:“西境叛了,南疆叛了,完圣体计划丢了,崩玉还没拿到,现在又出个乌唳,琾彬洲还把圣天卷给盗了。”
白皓修一脸惊骇,“当真?”
——被完圣体计划刺激的?
怀化春冷笑不语。
白皓修心想这白血之脉开始发疯……圣炎果然要暴乱了。
“这次他提出面谈,”怀化春说:“要跟我们共享情报。”
白皓修即刻领命,“是,我这就去。”
“花淼。”怀化春喊了一声,门口进来一少年,看面相十分小清新,跪下接令。
怀化春吩咐:“这两天陪白公子走着,好生照顾。”
花淼应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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