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堡地牢。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周围变得好安静了。阚明瑞长时间倒挂,头昏脑涨,呼吸困难,视野越来越模糊。
他心想施落笛应该是走了,柳妍儿没声息……这时有人打开牢门,进来了。
阚明瑞的听力差不多被耳鸣声给毁掉,不知那些人在说着什么,只知道是粗犷而野蛮的男人。他们低低地笑了几声,往柳妍儿那边走去。
“……”阚明瑞愣了会儿,稍稍一动,整个人倒挂着晃了起来,视野昏天黑地地旋转着,转到了柳妍儿那边。
他知道这里的人有轮jian俘虏的恶俗,一时间头痛欲裂,思维也混乱不堪,觉得这时候应该是没人注意他的,突然发了狠,咬破舌尖,剧烈而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激出一股蛮勇。
——我没受伤!
阚明瑞奋力一挺身,强大的腰腹力量让他荡了起来,像一条筋韧的鞭子。而且运气好,“咣”得一声,给了其中一个狱卒一个响亮的头锤。
“嗷!”另一人正准备对柳妍儿施暴,一见同伴居然被砸倒了,吓得往旁边一躲。
阚明瑞倒是没晕,反正已经晕得不能再晕了,又一挺身,以更大的幅度荡了回来。那狱卒有了准备,抄起铁棍往他身上砸去。阚明瑞紧急转身,肩膀上挨了一下,给他打得往另一边晃。
而刚才挨了头锤的那个晕头转向地站起来,阚明瑞刚好从他身边荡过,束在身后的双手一抓,将那人腰间佩刀抽了出来!然后猛地卷起身体,将刀甩出,一举割断了吊着他两腿的那根绳子。
“不好!”狱卒们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大声示警。
阚明瑞重重地砸在地上,手脚仍然被缚,难以行动。那两个狱卒趁机扑上来,一人持着铁棍砸向他的脑袋,另一人将自己的佩刀捡起来助阵。
锵!
阚明瑞头一歪,铁棍打在地上,紧接着他腹部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心想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耻辱和羞愤大火燎原,蛮力爆发,仅凭一身绷紧的肌肉保护内脏,然后徒手挣断了绳索!
“……”狱卒愣住了。
阚明瑞咆哮一声奋起,抱住最近一人的腰狠狠一撞,两人一齐失去平衡往前扑去。同时双腿旋起,绞住另一人手里的刀,一拧,便将脚上的绳索割开!然后一个飞踢将那人踹倒。
地上那人给了他一记穿心肘。阚明瑞硬抗下来,反手掐住那人脖子直接拧断了。毫不间歇地爬起来,朝最后那狱卒扑去,在三招之内解决。
“呼!呼!”阚明瑞惊魂甫定,看柳妍儿。她衣衫不整,刑伤和恐惧让她无力支撑意识,这会儿也没醒过来。
阚明瑞还记着她有鬼,靠近去检查,见她趴在长凳上,透过破烂的衣裳,苍白的皮肤下凸出一节节的脊椎,极度瘦弱,再往上就是血囊特有的狰狞疤痕。怎么看,都是个遍体鳞伤的可怜人。
可阚明瑞现在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难道那天看到的柳妍儿是他的梦吗?
这么发了个呆,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阚明瑞神经一跳,懊恼不已!赶紧去摸那两个尸体身上的钥匙,但已经来不及,只得一手抄起狱卒的刀,看清来人,喝道:“下作!”
施落笛带了一众手下,冷着脸道:“拿下他。”
狱卒们持着武器一拥而上,然后就是一通血肉横飞。
施落笛发现自己犯蠢了,阚明瑞虽说锁了灵根结,但仅凭肉搏还是能带走三五个的,她应该自己上。
最终,阚明瑞还是被制服了,浑身挂彩,而柳妍儿半昏迷中,再次被人拖了起来。
“啊!”她受伤的手指并没有得到照顾,剧痛和恐惧之下清醒,突然就崩溃了,“我招,我招!”
阚明瑞出离愤怒:“放开她!放开她!”
施落笛冷笑:“早说不就好了?”志得意满地戳晕了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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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堡的炉火燃得正旺,加了圣咒以驱散瘴气,却赶不走如影随形的湿寒。黑色的大厅阴暗肃穆,所有人都是一身黑,也就面部是亮色的,眼神不好的乍看过去,还以为是一排排鬼面飞在空中。
“我看那小子是不会招了。”扈春城率先打破沉默,说:“还是等董先生过来吧,现在是浏城那边比较紧急。”
原来,孔延宗完成了遮魂膜布防,为了表示感谢,给雪连传去消息,说手中有雪族和极乐势力的人证,要把他们送到雪连,请求元麓山派人接应!
潇康幽幽地问:“不是口口声声说,荆州人不跟他们合作吗?”
冷巡现在一听他说话就浑身发冷,但想到自己被困在幽谷岭的族人,只能忍耐:“这肯定是个圈套。”
燕飞飞说:“对白皓修的圈套?”
扈春城想了想,冷笑说:“那就不能让他们送,也不能让他们不送。”
燕飞飞问:“怎么不能送?反正极乐势力的事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不如将计就计,一起把白皓修杀了再说。”
吴绅说:“就怕栾洇把我们也算计进去。”
燕飞飞“哼”一声,先看潇康没发话,再问冷巡,“乌唳到底在不在军中?这些天了还没打听出来,你们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冷巡低着眉眼,又摇摇头。
燕飞飞冷笑,“你要是把放在族人身上的心思,分出那么一点点在任务上,也不至于这么没用。这回要不是牵扯到了雪星,恐怕你还查不出混上长城来的这波人吧?”
冷巡无话可说。
燕飞飞再问:“这回荆州人要把雪星送给白皓修啊,想好要怎么救了么?”
冷巡强压憎恨,以至于声音很轻,“皎义阁很重视这次交接,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听各位将军吩咐。”
燕飞飞毫不留情地说:“一无是处。”
拜森心里乐滋滋的,看这些人各怀鬼胎,是他出生以来最大的乐趣。
潇康正要发话,有人叩响了门,施落笛匆匆走了进来,“都督。”
潇康眉头一挑,“招了?”
施落笛紧张地说:“是,那女奴招了。她说贼人在守夜阁地下埋了猛火油!”
众人大惊,燕飞飞更是豁然而起:“什么?”
施落笛忙道:“属下已经带人盘查过了,西翼壬、癸守夜阁之间的地窖被打通,猛火油的油包藏在墙角线内,三尺一个,一路埋了过去。”
吴绅冲潇康躬身,“属下立刻下令戒严,让各守夜阁自查。”
潇康挥挥手,让他去。然后自己叫上施落笛,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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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那几个瞬天部全都被拜森吃了吗?”潇康疾走,去往关押柳妍儿的房间。
“只说那个姓花的已经死了。”施落笛快步跟上他,有些气喘,“其他人她不知道。都督,我看她没有说谎,而且她的确是血囊的身子。”
潇康面沉如水,“那两个精虫上脑的白痴也是你安排的?”
“……”施落笛不敢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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