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丁氏兄弟携陈凡抵达西河县郊一处民宅之外。担忧陈凡难以支撑,他们途中仅歇息两次,其余时间皆全力疾行。虽二人筋骨强健,武艺超群,但长途跋涉之下,亦感气喘吁吁,颌下络腮胡湿漉漉犹如刚从水中捞出。
“幸甚,脉象仍稳如磐石。”这一路,丁山每隔半柱香便为陈凡复诊一次,以防万一。
“丁海,再忍耐片刻,待将此子交予东家,完此一役,我等再安心休憩。”二人背负陈凡入宅。
此宅占地颇广,内装奢华,厅堂之中,红木家具罗列有序。此刻,厅内聚集二十余名流痞恶棍,手持长刀,横眉怒目。正中主座之上,端坐一名满脸凶相的中年男子。
他满脸愠怒,一双狭长的眼眸中蕴藏着深深的阴霾。
此时,门户轻启,两名身形短小的男子步入其中。
中年修士慌忙起身,步履匆匆向前相迎,那满是沟壑的脸庞硬是挤出一抹笑意:“哎呀!丁氏双魔果真是不同凡响,仅半日之功便将人擒至,劳苦功高,劳苦功高。”
丁山摆手淡然道:“史道友,无须多言,人已捕获,且尚有气息,你速速交付酬金,我兄弟二人尚有他事待办。”
“自然,自然。”
史太岁应声招手,瞬息间便有一木箱置于案几之上。
眼前的这两位,乃是威震鄂西、斩妖除魔无数的修真高手,他哪敢有半分怠慢。
为请得这两人出手,他不惜付出巨资,辗转数层人脉,方得以结识二人,更别提其高昂的报酬,简直令人咋舌。
然而,为了替爱子报仇,为了将那可恶的陈凡擒来,纵使倾尽家财,他也心甘情愿。
他要让世人知晓,胆敢触怒他史太岁者,必无善终。
史太岁亲自揭开木箱,露出满满一箱闪烁着灵光的银两。
“丁山,请验收,此乃整整一百万下品银两。”
丁山眼神一亮,颇为满意,正欲近前,忽闻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不对劲啊!此人已无呼吸,脉象全无!”
丁山面色陡变,厉声喝道:“丁海,休得胡言乱语!”
史太岁神色微变,视线扫过丁海肩头瘫软的陈凡,只见他周身血污斑斑,面色惨白,嘴角溢血,纹丝不动。
他眼底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退至一侧,左手向身边一名随从暗中示意。
那随从微微点头,悄然向后院行去。
闻得丁山呵斥,丁海急忙掩口,面露委屈之色:“不……并非小弟所言。”
丁氏兄弟的举动,尽数落入史太岁眼中,令他顿觉二人是在作戏,视他为戏耍之物。
他面色渐沉。
他之所以肯付出如此重金聘请丁氏兄弟,就是为了活捉陈凡,在他与史擎面前,慢慢折磨陈凡致死,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然而,若是死去的陈凡,那便一文不值。
依他先前所察,陈凡分明已是命丧黄泉,眼前状况,无疑是这两矮子意图诓骗他的财物。
他可是凭借村霸身份起家,向来只有他占他人便宜,何曾有人胆敢反噬其身?
尽管他对对方修真者的身份颇感忌惮,但在他看来,修真者再强也是肉身之躯,莫非还能抵挡得了法宝?
他冷哼道:“罢了!是生是死?查验一番,岂不立判,何故在此争执?”
丁山目光微闪,道:“好,我这就为他诊察一番。”
“且慢!还是让我的医师来,方显公正,丁山,你以为如何?”史太岁言道。
丁山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却仍点头应允。
陈凡被置于地面,一位身披白袍、戴眼镜的儒雅男子,携一台灵鉴仪步入其中。
顷刻间,灵鉴仪已接驳完毕,然而,屏幕上象征生机的纹路却始终平直如线,毫无起伏。
此刻,无需医师开口,众人心中皆明了,地上之人已是魂归幽冥。
丁山满脸愕然,他握住陈凡手腕,探其脉象。
“此……何以至此?”
陈凡体内确无丝毫脉动,然而,适才于屋外查探之时,其脉象尚且稳健有力,怎会转瞬之间消失无踪,此子实乃诡异至极。
丁山百思不解。
此时,史太岁身后又添五名魁梧随从,各人身形饱满,显然皆携带法宝。
有法宝在手,史太岁底气陡增,道:“罢了,仍要谢过二位为犬子报仇之恩,只是依约,唯有生擒方有赏金。”
丁山面色阴沉:“史东家之意,是我兄弟二人今夜徒劳无功乎?”
“依约而言,正是如此,然念尔等长途跋涉,本座愿赐两万银两以为酬劳。”史太岁言道。
“两万?丁山,他未免视我等如草芥,简直是对我等尊严的践踏!”丁海愤然道。
“哼!轻视我者,皆不会有好下场,丁海,稍后出手无需留情,一个不留。”丁山冷冽道。
他丁氏双魔纵横鄂西数十年,这威名岂是空谈虚话。
“尔等还是三思而后行。”史太岁手一挥,身后五人齐刷刷祭出法宝,直指丁氏兄弟。
“不妙!他们有法宝在手。”丁海紧张道。
丁山亦面色微变,不敢妄动,凭他二人之能,断难抵挡法宝之力。
此刻,无人察觉,地上的陈凡已然消失无踪。
陈凡并未丧命。
他趁众人不备之际,悄然溜至门外,立于窗边,正观此番好戏。
如今,他不仅将体内肆虐的药力尽除,更将修为稳稳巩固,此番还得感谢先前丁海的那一击。
那一击将陈凡体内所有药力悉数逼出,虽当时陈凡再度昏厥。
但体内伤势已然痊愈,不久便苏醒过来,只是为查明究竟是何人雇此二人前来捉拿自己,故一直佯装重伤之态。
修为至他这般境地,早已能娴熟施展龟息秘法,自如操控自身气息与脉象,成功瞒过了屋内诸人。
且说那日,陈凡暗中施展手段,附于丁海肩头,以丁氏之音挑唆离间,竟意外使得丁氏双雄心生间隙。他心中暗喜:“时机已至,吾当出手!”对史太岁之恨意犹如烈火烹油,誓要除此祸患,以免丁家老弱妇孺遭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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