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及时划立了空间。
“规则一,空间内一切信息空间外无法窥视。”
话音刚落,曾温玟所在的房间就好似是被套上了一层模糊的波纹布料,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曾温玟怒骂道:“钟繇!你这个贱人!”
钟繇挑了挑眉:“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骂贱人,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她似乎是真的觉得很有趣,忍不住笑了声,脱下帽子露出脸来,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木质的小板凳,像是村口聊八卦的大姨似的坐在那里,手上就差一把瓜子了。
琥珀在空间里嗷嗷叫:“敢骂我母亲,我要杀了你!”
月光一把捂住她的嘴,“琥珀,安静,不要吵到母亲。”
琥珀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老实了,但她背对着所有人生闷气,路过黑曜的时候还踹了他一脚。
黑曜:“……她凭什么无差别攻击?”
月光,碧玺:“……”
“张处说你要见我,我来了,你想说什么?”
A号镇压台里只有两样恶物,一个是名为封印,另一个名为隔绝。
顾名思义,‘封印’能够封印异能,而‘隔绝’就是在罪犯身体上佩戴上无形的隔绝石,隔绝信息传递。
所以曾温玟现在不仅异能失效,还联系不到任何人。除了咬着牙瞪她,亦或是辱骂她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钟繇又等了一会,曾温玟还是一句重点都没有。
她站起身,拍了拍兜帽上的一点点薄灰:“那再见。”
“等等!”曾温玟喊住她。
钟繇回头,看着曾温玟痛苦绝望又扭曲的面容,轻轻地眨了眨眼。
她本来也是天之骄女。
自然系水异能,学到的传承不仅能够操控水,还能够将身体化作水汽隐匿行踪。
明年就要高考了,她本该有大好的未来。
钟繇没坐,她收回了板凳,认真地注视着曾温玟的眼睛。
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似乎她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的聆听者。
“钟繇,我讨厌你。”
钟繇点了点头,“彼此彼此,我也讨厌你。”
曾温玟的声音陡然提高,嗓音都尖锐了起来:“我讨厌你,我讨厌你,钟繇我讨厌你——”
钟繇:“讨厌就讨厌呗,你又不是财神爷,难道你的喜欢还能让我的人生升华啊。你到底说不说正事?不说我真走了。”
曾温玟:“……”
她一点都不怀疑钟繇的话,钟繇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不好奇。
“你们都看不起我……”曾温玟痛苦地蹲下身子,捂住了脸。
钟繇:“?”
她解释道:“这可就误会了,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我就是单纯地讨厌你。”
曾温玟:“……”她不想和钟繇说话了。
“爸妈离婚后,我一直跟着我妈,后爸是个人渣,好几次趁我妈不在家对我动手动脚,他甚至给我下药,有一次还被邻居家阿姨看到了,我妈骂我是个贱人,把我赶了出来。”
曾温玟缓缓抬头,露出了愈发渗人的惨笑,“我爸也不要我,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洁身自爱,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全都看不起我!”
“只有老大!只有老大明白我!”
黑曜愣了愣,“这样吗?那的确有些可怜。”
谁知,就连平日里最富同情心的碧玺都摇了摇头:“假的。”
黑曜疑惑地蹙了蹙眉,静待后续。
“钟繇,我明明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了,我明明马上就能让那些人后悔了,你为什么没死在纹东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第一次告诉所有人,你师承我爸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我爸不要我这个亲生女儿,却把别人不要的孩子当徒弟。后来我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繇。”曾温玟像是疯了似的咯咯笑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徒弟!你就是一个背负了双传承诅咒的贱人!”
她笑出了眼泪,“我原本还以为,我爸不要我,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女儿,还因此厌恶了你好久。结果哈哈哈哈哈,钟繇,诅咒很疼吧?老大说了,那是钻心蚀骨之痛,非常人所能承受。我可真佩服你,解除诅咒的办法就在你眼前,但你却放着杀掉罗彦这一捷径不走,偏偏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
钟繇脸色冷淡,她沉默片刻后,突然说道:“你那么厉害的老大,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你昨天会被抓起来呢?因为他并不知道,对吗?”
曾温玟不说话了,她慌张地眨着眼睛,脸上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老大,老大怎么会不知道呢?老大那么厉害,他答应过我,等我帮他复活后,他统领地下城,就让我当镇压台的处长,他那么厉害,他可是满级的异能者啊,怎么会呢……”
钟繇嗤笑:“统领地下城?镇压台的处长?你们两个美梦做的倒不错。”
张夺与曾温玟之间更多的细节,钟繇并不想知道,她只是轻飘飘地戳破了曾温玟的谎言。
“你后爸和你,到底谁才是那个人渣?”
曾温玟怔愣地抬头看她。
钟繇继续道:“是谁给谁下了药?是谁在对谁动手动脚?是谁故意摔碎花瓶制造动静吸引邻居的好奇?”
在曾温玟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钟繇沉声问道:“罗钰为什么让你洁身自爱,你真的听不懂吗?”
曾温玟目眦欲裂,她扑到玻璃上用力地拍打,嘶吼着让钟繇闭嘴。
“自然系水异能,你们这一脉想要化身为水汽,就必须做到采阳补阴。是谁被赶出家门后,甚至想对亲生父亲下手?”
“曾温玟,你就是靠着你编纂的这个故事,获取了甄老的同情,让他因为怜悯之心,才收你做学生的吗?”
黑曜愣愣地听着,“所以她在往事里隐藏了真正的自己,把脏水都泼到了别人头上?”
曾温玟颓丧地跌坐在地,原来钟繇什么都知道。她疯癫一般地抓了抓头发,又开始喃喃自语。
言尽于此,钟繇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谁知,她刚戴好兜帽要走,曾温玟突然又阴恻恻地抬起了头:“钟繇,我爸没有儿子,罗彦是从哪里来的?”
钟繇眸子微阖,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嘲弄:“关你屁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钟繇,你不说我也知道。人偶师罗钰从始至终就没有徒弟!不仅你不是我爸的徒弟,就连罗彦也不是他的徒弟!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爸没有儿子,罗彦根本就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他是——额。”
她被钟繇的金色弦线紧紧地扼住了脖子,挣扎着攥紧脖颈处的线,呼吸却越发困难。
钟繇慢吞吞地勾起唇角,眸子酝酿着阴云风暴。
“原来你连这个都知道,那抱歉,我不能让你活着了。”
曾温玟的眼底终于露出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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