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按理说属于国家机构,观星测命,食君禄,担君忧,但石国司天监就像个二五仔。
几乎所有上层的人都知道司天监的监正和三省的院长屁股都是一个形状的。
虽说司天监该办的事都办了,但是对于石国的统治者来说始终是一个刺。
没有哪个君主会喜欢在去自己臣下机构检查时,还需要经过另外一道门。
可惜,有稷下学宫做后盾的三省学宫给司天监做后盾,再加上司天监本身的特殊性,皇室这些年来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观星楼
司天监老巢,卡在三省学宫西南角,高九层,共百丈,底部呈八角,对径不过十丈,整座观星楼外部没有任何装饰,远远看去宛如一根竹棍。
周围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建筑甚至花草,相对于偌大的三省学宫来说,显得有些寒酸,以及格格不入。明月当空,繁星点缀,盛夏之夜观星楼甚至听不到一丝虫鸣。
由于司天监的特殊性,再加上地处偏僻,因而大多数时候司天监都是比较安静的。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观星楼的观星台正在进行着文化人之间的热情交流。
“彼其娘之,松溪,苍髯老贼,皓首匹夫,你枉活九十有六,食着皇家之禄,占着三省之地,一个小小的学生你都算不出来,还司什么天,观什么星,不若学那乡野孩童。趁早回家放牛去吧!”
邓四方不喜欢司天监,如果司天监只是观测星象邓四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加上个测命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信命,但是不喜欢算命。
不喜欢算命的邓四方找到算命的司天监,想要算出三首传世词的主人,结果司天监的人捣鼓了半天只得出四个字
查无此人。
邓四方当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查无此人,难不成那鬼写的,就算是鬼也都有个前世今生的吧,你算个空气出来糊弄谁呢。
他这暴脾气直接就开喷了。
一口雪白的胡须上满是唾沫,似乎还意犹未尽的颤了两下。
松溪抬了抬皱巴巴的眉头,只是瞥了一眼,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
“粗鄙!”
邓四方一口老痰登时梗在喉咙,血压蹭蹭蹭的就上去了。
作为司天监的二把手,监正不在的时候松溪就是话事人。
而监正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就像三省学宫的大祭酒一样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再加上松溪本身也是六品占星师,所以哪怕是面对一堆六品正心境的儒家大佬也不需要太过在意。
是的,虽然开口喷的只有邓四方,可除了大儒王诚一和潜心制学的七品诚意境副院长外,其他六品正心境的可是该来的都来了。
不然松溪也不至于动用观星台去找一个学宫的学生。
不过不怵归不怵,松溪心中还是很疑惑的。
以他如今的能力,除非是有龙气庇护的皇室子弟或者像王诚一那样的八品巨擘,不存在他算不到的。
而且就算是王诚一,加上观星台的辅助,也能算出一丝蛛丝马迹,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算了个寂寞。
松溪可不会觉得这么多正心境大佬聚在这了会跟他开玩笑,而且司天监里也都是文化人,自然也是知道传世之作是什么,也知道三首传世对于儒家的意义,儒门不走长生路,传世之作是儒家青史留名的仅有的手段之一。
而且别说儒家了,就算是他松溪也心动了。
“松先生,当真无法知晓。”陈问道不死心,到他这个地步已经不重利了,唯有一个名字逃不过去,如果能找到这个学生收入门下,万一哪天这个学生才情大发写下《临江仙-赠陈问道》《蝶恋花-赠吾师》《醉花阴-赠守距先生》等等,陈问道心都快飞起来了。
然后一想到三首传世送了两个风尘女子,陈问道就叫一个恨啊,再一想到还有一首传世可能被毁了,陈问道就感觉血压飙升。
不只是他,其他在场的所有儒门大佬都是这样,想要把那个学生找出来扒皮拆骨,但是咬牙切齿的又舍不得,毕竟是个宝贝疙瘩,找出来估计还得好生教育,不说非要让他写一首传世,但也不能浪费了这学生的才华。
当然,能再写出一首更好。
松溪面色淡然,说道,“守距先生莫急,确实是松某能力不够了,松某算了好几次,既不是天机警示,也不像诚一先生那般是蒙蔽天机,而是真真切切不存在这个人,若不是守距先生和众多先生在此,再加上那三首传世之作,松某定会以为是哪个腌臜玩意在此胡谬。”
邓四方面色一青,但是被身后一个人拉住了,邓四方哼了一下,也不做声了。
“怪哉,难不成真有鬼神。”一个老人不自觉的低语,听到这话,有人当即喝到,“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人瞬间清醒,冷汗岑岑,三首传世一时之间让他赚了牛角尖,竟差点错了正心。
利可逃,名不可逃。
其他也有几人色变,显然刚才也受到了影响。
缓了半晌,陈问道还是向松溪告了多谢。
松溪回礼,“还望各位先生勿怪,实乃松某能力不够,若是监正在此,定不会另诸位失望。”
无能的是我,不是司天监。
“陈某告辞!”陈问道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的宝贝学生暂时是找不到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向松溪告了声退,邓四方虽然暴躁,骂归骂,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会落下,行了个礼,也是转身离开。
仅仅十来个平方的观星台瞬间又再次空旷,只留下松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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