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城,虽隶属南郡,却已深入南楚的最南端,宛如一颗孤独的明珠镶嵌在边境之地,与南郡郡城的繁华相距甚远。对于修行者杨凝风而言,无论骑马还是徒步,前往虎丘城都非难事。
然而,横亘在南郡郡城与虎丘城之间的南渡河,却成了两者间最为便捷的纽带。因此,乘船成了前往虎丘城最为舒适的选择。
在南郡渡口,杨凝风一眼便看到了仙宝阁的巨轮停靠在岸边。这艘船长达三百米,高耸入云,约有三十米之高。船体被巧妙分为七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不同的身份与待遇。第一层,价格亲民,人潮涌动,站票与坐票交错;而从第二层至第五层,则是普能的舱房,供旅客安身;至于第六与第七层,则是专为贵宾打造,装饰奢华,尽显尊贵。
杨凝风是不差钱的主,更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七层的贵宾票。在验票时,他享受着贵宾特有的待遇,无需与那些普通乘客一同排队。踏上贵宾通道,他目光所及,是底层甲板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或驻足欣赏风景,或嬉戏打闹,热闹非凡。
杨凝风并未过多停留,他迅速登上第七层,来到甲板之上。这里宁静而优雅,远离了下方的喧嚣。但杨凝风却发现,若想尽情领略沿途的风光,第三层才是最佳选择。当然,若是追求刺激与冒险,那第一层更是首选。每当巨轮破浪前行,浪花飞溅,站在第一层的甲板上,便能与大自然的威力亲密接触,感受那份惊心动魄的震撼。
杨凝风进入属于他的贵宾房。房间宽敞明亮,装饰典雅而不失古朴,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他反锁房门,先是练了一会拳脚和剑法,然后沐浴更衣。这是他的日常习惯,每次修行前必先热身,以最佳状态迎接挑战。沐浴过后,他坐在床上,闭目静修,心无旁骛地沉浸在修行的世界中。
贵宾房的用餐服务十分周到,顾客既可以选择让伙计将精致的菜肴直接送至房内享用,也可选择自行前往餐厅,感受那与众不同的用餐氛围。
杨凝风选择将餐送至房间。在享用过一顿美味的晚餐后,他沉浸于修行之中,直至夜幕降临,时钟指向了晚上九点的时刻。此刻,天空已被浓厚的夜幕所笼罩,星光点点,正是欣赏夜景的绝佳时机。
杨凝风轻轻走出房间,沿着楼梯缓缓下到第三层。
这一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虽然有些自诩为高贵的第六、第七层贵宾对此不屑一顾,但杨凝风却对此不以为然。他深知,每一层都有其独特的风景和氛围,而第三层正是他眼中观赏风景的绝佳之地。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船头的甲板。这里的人群最为密集,但杨凝风却毫不畏惧,他巧妙地穿梭于人群之中,最终站在了船头的高处。他凝视着前方,只见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澈,宛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天空中的繁星和月亮。河浪在微风的吹拂下起伏平缓,仿佛一条柔和的丝绸在夜空中飘舞。
然而,偶尔也会有巨石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河水的平静。那些大浪在巨石的撞击下瞬间涌起,如同咆哮的猛虎般猛烈,掀起阵阵狂澜。这壮观的景象让杨凝风不禁为之震撼,他深深地被大自然的力量所折服。
其实,这是杨凝风第一次乘船旅行。他对这次旅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这也是他选择来到第三层观赏风景的原因。否则,他可能会选择留在房间里继续修行,错过这难得的美景。但此刻的他,站在船头,感受着河风拂面,心中充满了满足和愉悦。
"小毛孩,快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突然,一声粗鲁的呵斥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孩童尖叫声响起,显然有小孩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愤怒,有人大声斥责那个施暴者,指责他的行为。
这个施暴者显然是个习惯以暴力欺压他人的家伙,他丝毫不理会旁人的指责,反而愤怒地回击,与斥责他的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双方的人都加入了这场混战,原本平静的第三层甲板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打斗声、叫骂声此起彼伏。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吸引了众多无关者的目光,他们纷纷转身,将目光投向了打斗的地方。
对于这些旁观者来说,这场打斗似乎比河面上的风景更具吸引力。
在打斗的中心,那被踢倒的小孩和他的同伴们显得尤为可怜。更准确地说,他们并非只是小孩,而是包括了一个青年男子和两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内的三人团队。尽管他们勇敢地想要保护自己,但对方有六人之数,而且个个孔武有力,无一不是凝气境的实力,这场悬殊的力量对比下,他们很快就被打倒,遭受着六人的拳打脚踢,毫无还手之力。
“他是……”杨凝风的目光定格在那名青年男子身上,他已被打倒在地,却仍顽强地护住身旁的两个少年。他努力回忆,心头猛地一震,这不是顾北城主之子,曾经风光一时的江北城少城主顾泉均吗?
昔日的辉煌与现今的落魄形成鲜明对比,不禁让杨凝风感慨万千。
两人之间曾有过一些恩怨纠葛,但随着顾北城主的离世,那些往事已如风过无痕。在杨凝风心中,敬佩之人寥寥无几,而顾北城主绝对是其中一位。他对主人的忠诚和坚毅,令杨凝风深感敬佩。因此,尽管与顾泉均有过恩怨,但此刻见到他遭受欺凌,杨凝风自然无法坐视不理。
杨凝风果断地从人群中冲出,当那体型魁梧的壮汉再次抬脚欲踢顾泉均时,杨凝风一个箭步上前,将壮汉推开,随后又将另外两个欲对少年不利的人击退。
“哼,你这小子胆敢多管闲事?”壮汉一脸惊愕,随即转为凶狠,挽起袖子,恶狠狠地盯着杨凝风,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你这是急着让你的家人帮你找墓地吗?”
此时,顾泉均和两个少年已站起身来,三人皆以感激的眼神看向杨凝风。
顾泉均见到杨凝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恭敬地喊道:“杨少爷?”
他回想起当初自己仗势欺人,对杨凝风这位被灵剑宗废去修为的“废物”肆意欺辱。然而,那晚之后,他被父亲严厉训斥,并被关入禁闭。同时,他也从父亲那里得知,杨凝风曾救过容嬷嬷,是容嬷嬷和云瑶郡主的大恩人。从那以后,顾泉均便下定决心,再见到杨凝风时,定要以礼相待。如今家道中落,再见杨凝风时,他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少城主,而杨凝风却已成长为实力强大的杨家少爷。
两个少年好奇地询问顾泉均是否认识这位恩人,顾泉均还未开口,杨凝风已抢先一步答道:“我们是朋友。”
这四个字,既是对过去的释怀,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朋友!”顾泉均闻言大震。
自从父亲死了后,他在顾家的地位一下子一落千丈,昔日 的朋友对他都敬而远之,就是家族里的平时关系好的人,也对他疏远了,现在听到杨凝风竟然说跟他是朋友,顾泉均感动之余又为那天晚上自己想欺负杨凝风而惭愧。
他父亲死后,顾家虽在不少他的吃穿,可是他能看得出族人对他越发的冷落与瞧不起,于是他在顾家呆不住了,跟族里长辈借了点钱子后便外出游历,遇到了这两个喜欢当兵的小家伙,于是三人结伴而行,想到虎丘城参军。
“朋友?”那几个壮汉眉头皱了一下。
杨凝风转身看向他们,说道:“是的,朋友,你们打了我的朋友。”
那个对少年下脚的壮汉,显然是他们六人中的头目,他身形魁梧,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恶狠狠地逼近杨凝风,咆哮道:“打了又能如何?”
面对这凶悍的挑衅,杨凝风身形一动,一脚猛地踹出。壮汉本能的想要躲避或是反抗,然而这一切在杨凝风面前都显得徒劳无功。
作为血府境的高手,他对于凝气境的壮汉有着绝对的压制力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壮汉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被踹飞出两米多远,重重地摔在甲板上,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捂着腹部,痛苦地呻吟着。他的嘴角不断有血迹渗出,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内伤。
“哼,竟然敢伤害我们的十夫长!”其余五名壮汉见状,顿时勃然大怒,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毫不留情地朝杨凝风挥去。他们的攻击迅猛而果决,仿佛割草一般冷酷无情。
杨凝风身形灵动,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五人之间。只见五名壮汉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随后纷纷摔落在他们的十夫长身边,每个人口中都吐出了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几颗被震落的牙齿。
四周围观的人们,目睹了这一幕后,都对杨凝风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顾泉均和两个少年也忍不住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内心充满了畅快。
顾泉均的激动之余,也带着一丝羞愧。他想到自己当初竟然想要欺负这个少年,如今却发现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不仅是身份背景,更多的是实力上的差距。这个杨家少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妖孽许多。
杨凝风目光坚定,转向那六个气势汹汹的壮汉,声音清晰而冷静:"你们六个,现在立刻给我的朋友道歉。"
十夫长听后,面色一沉,他猛地站起身,嘴角还挂着刚才吐出的血迹,对着顾泉均大声咆哮道:"道歉?凭什么?姓顾的,就凭你们三个低贱的货色,也配我们道歉?"
顾泉均听到此言,内心一阵波澜。他目光如炬,直视十夫长,缓缓道:"你,认识我?"
十夫长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顾泉均,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父亲顾北当年在银溪城任职时是城主的第一心腹,是何等风光,你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嚣张跋扈。可惜啊,风水轮流转,你父亲在江北城当城主时死得不明不白,你也落得这般田地。"
顾泉均深吸一口气,心中明了这场冲突并非偶然,而是这十夫长刻意为之。他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何时与这十夫长有过交集。他缓缓开口:"既然你认得我,那就更应该明白,今日之事,不过是小小争执。但若是你不愿道歉,我也无话可说。我倒是可以为我以前的不懂事而向你道歉。"
十夫长冷哼一声,道:"道歉?除非你的朋友给我跪下道歉,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手指指向杨凝风,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顾泉均脸色一沉,道:"他是我朋友,他没有错,为何要向你下跪道歉?我若有错,自会承担,但这与他无关。"
杨凝风此刻已经走上前来,他微笑着看向十夫长,道:"你想要我跪下道歉?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十夫长见状,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身旁的一个壮汉见状,急忙站出来,指着顾泉均等人道:"你们可知我们十夫长是虎丘城毕铭将军的麾下?我们刚才听到你们说要去虎丘城参军,哼,若是你们敢动我们一根汗毛,等你们进了军营,我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杨凝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身上的气势突然暴涨,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那壮汉。他冷冷道:"既然你们如此嚣张跋扈,那我今日就替毕铭将军清理门户,让你们血溅当场,这样,你们以后就没机会欺负他们了。"
说完,他就要出手。
四周的人很震惊地看着杨凝风,有人更是忍不住出声,既知对方是虎丘城的军士,还敢杀?
“年轻人,你也太不把军士放在眼里了吗?”一个气度不凡的锦袍中年人突然从人群里大跨步走出来,“竟然当众扬言杀军士,你也太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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