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又称阴阳眼,能见灵鬼妖神,辨阴阳。分先天和后天,先天就是从出生那天自带鬼眼,后天就是突然有一天睁眼有了鬼眼,触发契机不明。我曾见过一个人,被吓一跳就拥有了鬼眼。”
夙苏说着对着云墨粲然一笑,微挑眼尾。
玉潇也附和道:“师父说天生鬼眼之人万千中无其一,天生能通阴阳,这样的人最适合行走阴阳。”
凤明辰下意识偷瞄云墨一眼,相处多年,他自然觉察到云墨的一些不同,但他今日才知道到底是有何不同。
凤明辰安慰道:“拥有别人没有的也未必是坏事。”
云墨露出一抹浅淡到不可查的笑容,又轻咳两声,佯装板了板脸,道:“你平日话都不怎么和我说,居然也会安慰人。”
凤明辰撇开脸。
夙苏捧着下巴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云墨唇抿成一条线,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随口问:“那为什么普通人有时候也能看见?”
这是在转移话题掩饰尴尬。
夙苏憋住笑,很是认真的整理了表情,答道:“有的鬼力量强,能在普通人面前现身,能影响到肉眼可见。玄术之人自有方法可暂时打开阴阳眼。”
玉潇突然瘪瘪嘴,有点惋惜,又有点怅然,仰天轻叹道:“我师父说,天生拥有鬼眼之人,能修大神通。”
凤明辰下意识看向夙苏,夙苏当没看到,继续扒拉碗中馄饨,塞满嘴咕哝道:“哪有那么容易的,鬼眼顶多就是看得比别人多一些东西而已。”
云墨苦涩一笑,认同的点点头,小时候没有人教过他这些,让他自小被当成怪物,被打被抛弃被凌虐。
他曾经想挖去这双眼,所以他某些时候挺羡慕夙苏的。
玉临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手里还多了两串糖葫芦,分别给了夙苏和玉潇。
糖葫芦是打探消息时买的,至于为啥只给他们两个,因为他们俩年纪小。
玉临坐下,“老板,加碗馄饨。”
小摊老板应了声,很快就将馄饨送上来。
玉临淡淡蹙起眉头,说:“我打听到那倾颜的消息了。”
玉临吞下一口馄饨,迟迟没有继续说下去。
夙苏吃瓜的表情逐渐放大,有点不耐烦的一把夺过玉临手里的勺子。
“话说一半你也不怕被噎死。”
玉临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倾颜原本是城里百花楼的老鸨,她调教的姑娘个个天姿国色,妩媚动人,引得全城男人为之疯狂。城中本有一富商林员外,家中独子爱上百花楼的姑娘,那林公子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林公子被百花楼里的美人忽悠去赌博,输了万贯家财,气死父母,林公子没钱了,在百花楼闹事,被百花楼护卫扔在大街上给活活打死,林公子的夫人趁夜洒了火油,一把火烧了百花楼,火势太大,当夜百花楼的姑娘和一些客人没跑出来,林夫人也跟着自缢而亡。”
凤明辰神色冷然,眸光落在夙苏身上。
云墨为之不耻。
夙苏听完那表情耐人寻味,唏嘘不已,不由吐槽一句:“这林公子流连青楼,输光家产,气死父母,居然还能有夫人。”
夙苏腮帮子里塞了一颗糖葫芦,鼓鼓囊囊的,“换做我,渣男都没了,我一定烧高香,敲锣打鼓大肆庆贺,游城三天三夜。”
玉潇低声应和:“姐姐说的对。”
夙苏抛了个赞赏的眼神给玉潇。
玉临额间划过黑线,他突然觉得玉潇被夙苏带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偏颇。
夙苏还不忘拍拍玉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玉潇,听姐姐的,刻苦修炼,成为一代大师,千万别去花天酒地,伤身伤钱又伤心。”
玉潇眼眸清澈明朗,认认真真的点头。
在城里住了一晚,第二天照常赶路。
宽敞无阻的大路上,没什么来往的人,夙苏悠闲的拿着一杯茶细品,顺便监督玉潇画符。
“错了错了,气息不稳,一笔未成,重新来。”
夙苏眼见玉潇落笔微卷,气息错乱,符错三笔,好在是用普通纸张练习,未施法力,扔了就可以。
玉潇把画错的符纸揉乱一扔,继续练习。
画符讲究心静,需焚香沐浴,斋戒祝祷,聚天地灵气汇聚于笔下,一笔生成,以法力加持。
而夙家符咒皆是用自身法力加持,故不需那么麻烦,随时随地都能画符结印。
夙苏教玉潇的就是夙家的手法,格外仔细些,这可是事关符箓法力的重要步骤,一步都不能错。
突然一个急刹车,夙苏重心不稳往前摔,脸着地,像个大章鱼四仰八叉趴在车厢底板上。茶水也洒了自己一身,茶叶糊了自己一脸。
“姐姐。”玉潇坐的端正,倒是没啥事,只是踉跄了一下,见夙苏趴在地上,赶忙去将她扶起来。
玉潇有夙苏教育,他这个当师兄的也乐的自在,闭眼小憩被突然的急刹车惊醒,撞在车壁上。
又是熟悉的铜铃声响起。
夙苏被玉潇扶起,就听到铜铃声,揉了揉发疼的鼻梁,有点唏嘘,这又遇上事了。
玉临掀开车帘,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躺在他们马车前。
小姑娘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两只手在脸上抹着眼泪,衣裳破破烂烂,满是泥土。
玉临都不需要开眼都能看到小姑娘身上泛起的浓浓煞气和阴气,在阳光下如水汽般蒸腾飘散。
云墨却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小姑娘被一团黑雾笼罩着,那些黑雾让他背脊生寒,心生惧意,就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夙苏擦干净脸,把挡在门口的玉临推出马车,自己也跟着钻出来。
夙苏先扶了扶头上“叮当”作响的铜铃,铜铃顿时安静下来。
凤明辰驾车,他百分之百确定他没有撞到小姑娘,小姑娘是突然窜出来的。
凤明辰朝夙苏摇摇头,示意他没撞到。
夙苏嘴角微抽,这似曾相识的场面。
夙苏跳下马车将小姑娘扶起来,拍拍小姑娘身上的尘土,轻声安慰:“小妹妹,别害怕,有没有伤到哪里?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买糖吃。”
云墨有点无语,夙苏那个语气不像是在安慰小姑娘,像是在拐卖。
小姑娘还是在哭,脸上被揉得脏兮兮的,面黄肌瘦,身形单薄,脸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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