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情纠纷,李瑛实在不好妄加评论。
第一,李玄玄是自己的姑姑,她深得李隆基的宠爱,得罪了她后果很严重。
而且,以李瑛穿越者的见识来看,这个姑姑是有问题的,你既然跟王维情深似海,又何必撩拨李白?
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掌握适当的分寸感,而李玄玄并没有,甚至趁着王维睡着了跟李白搞起了暧昧,只能说十有八九是故意为之。
至于李白赤膊上阵,那就是王维和李白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件事也就只有玉真公主知道真相。
第二,李白和王维都是当世的顶尖诗人,一时之瑜亮,得罪哪个都不好,所以最聪明的办法是和稀泥。
“呵呵……摩诘啊,或许你误会太白了,改日咱三个一起上终南山,当面问清姑姑。若是李白失态了,我让他向你赔罪!”
“呵呵……不必了。”
王维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发出一声略带伤感的笑容。
自己凭什么闹?自己是玉真公主的什么人?
玉真公主的作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自己为什么不闹?
无非就是因为李白是自己带上山去的,李白却当面挖墙角,自己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贺知章刚才无辜躺了枪,急着想把话题岔开,抚须道:“殿下说有新作要让老臣鉴赏?不知新作何在?若是没有,老臣就回秘书省了。”
“有、有、有……就在开化坊。”
李瑛当即抓住贺知章的手,牵着他出了门,并示意诸葛恭陪好王维。
吴道子没了人陪,只好与崔颢去找李白喝酒,只留下孟浩然一个人在院子里思考人生。
李瑛邀请贺知章上了自己的马车,王维骑马随后,用了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大兴土木的开化坊。
“见过殿下!”
至今李瑛不知道名字的将作丞急忙上前施礼,并笑着与贺知章打招呼:“哎呦……这不是贺老啊?”
“去忙你的吧!”
李瑛虽然现在没权势,但也不想拉拢一个项目经理,因为这对自己几乎没有帮助。
“贺监,随寡人来!”
李瑛带着贺知章穿廊过院,最后在一处独立的院落门前停下脚步。
此刻,吉小庆正指挥几个匠人在门檐下悬挂金边蓝底的牌匾。
“贺监你看看,这牌匾上的字写的如何?”李瑛笑问。
贺知章也是大唐历史上数的着的书法大家,背负双手看了一眼,正想说写的不怎么样,这才发现两个字赫然正是“贺府”。
“殿下此乃何意?”
贺知章有些懵圈,难不成太子要送给自己这座府邸吗?
这座宅子目测至少有四五十间房屋,位置比自己卖掉的那座位于崇业坊的还要好,怕是价值要在一百万钱之上吧?
这可是赤裸裸的“交构大臣”,圣人知道了怕是要雷霆震怒。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一个秘书监,掌管书籍、典藏的,手里的权力还不如长安令,太子结交自己有什么价值?
王维看的傻眼了,负手不敢发表意见。
李瑛笑道:“贺监莫要多心。你也知道,这座府邸乃是父皇赏赐给我修建皇家戏苑的,只是这座宅邸实在太大,全部用来建戏苑实在浪费。
故此,寡人才让将作监分割出一部分建了独立宅院,用来居住。
贺监乃是当朝第一年长之人,已至耄耋之年,每天却要辛苦的从敦义坊跑到大明宫上朝,一来一去,至少需要三个时辰。
这不符合父皇的治国之道,更不符合睦老尊长的社会风气,故此寡人才将这座宅邸赠予贺监暂居。”
“呵呵……”
贺知章已经笑的合不拢嘴,自从早朝搬到大明宫之后,自己简直是硬撑,每天光在路上就要消耗三个时辰。
而从开化坊到大明宫节省了一多半的路程,那对自己这把老骨头来说,可是轻松多了。
李瑛解释道:“当然,这座宅院还是朝廷的,寡人只有使用权,并没有拥有权。我只能借给贺监暂住,等你将来致仕了,这座房子是要还回来的。”
“这已经很好了。”
贺知章一脸满足,七十八岁的脸上写满了喜悦,“若没有殿下的援手,老臣怕是会累死在早朝的路上……”
王维对于李瑛的安排心服口服,作揖道:“殿下宅心仁厚,以老为尊,简直是天下楷模。”
贺知章略作思忖道:“老臣也不能让殿下作难,万一有人攀比,殿下不好为人。这宅子我便租了吧,每月付给殿下三两银子。”
贺知章作为从三品的官员,每个月的月俸为六千钱,那就是六两银子,拿出一半来付房租应该问题不大,毕竟他还有禄米和职田等收入。
“若是贺监方便,付房租也可,每月二两吧!”李瑛爽朗的答应下来。
“好好好,那就二两,多谢殿下给老臣每年给老臣节省十两银子,今天晌午臣请客,咱们去明月轩开怀畅饮。”贺知章心情大好,决定做东请客。
每天不用再受颠簸之苦,贺知章心中高兴,又派了随从前往御史台邀请李适之过来共饮,四个人在雅间喝茶等候。
……
大明宫。
就在这时,正在大明宫温室殿纳凉的李隆基已经收到了消息。
“哦……去开元诗馆的除了贺知章之外还有王维?”李隆基半躺在卧榻上问道。
高力士赔笑道:“呵呵……圣人勿忧,贺知章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除了喝喝酒写写诗,还能做什么?至于王维……呵呵,他们都是一路人。”
高力士本想说王维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想起玉真公主,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李隆基颔首:“只要太子不想着交构大臣,结党营私,他做生意谋钱、写诗赋扬名,甚至贪恋女色,朕都不会管他……”
“呵呵……圣人慧眼如炬,太子现在的确更加好名。他写诗、他写戏,都是为了让世人知道他的才华。”
高力士帮李隆基轻轻捶背,推测道:“现在看来,他把萧至忠府邸分出来的那一块,是要暂时借给贺知章住了。”
“尊长睦老,此举可为!”
李隆基抚须:“朕当初还以为他狗胆包天,要建一处别院,偷偷摸摸的在外面住,幸好他心里有数。”
说着话露出狠戾的眼神:“他若是敢挑战朕的底线,朕保证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霹雳手段!”
“呵呵……殿下的孝心还是可以的。”
高力士几乎每次开口之前先笑,这也是他伴驾二十多年得出来的经验,即使说错了话,笑容也可以把圣人的怒火降低一半。
“这不,适才那个曹班主告诉奴婢,说太子这段时间又把《牡丹亭》的戏本扩写了,从三十出扩充到了五十五出。呵呵……圣人不用再担心看完之后,无事可做了!”
“甚好!”
李隆基高兴的击掌坐了起来,“今日下午,让戏班子的人从头重新给朕演一遍。”
“奴婢遵旨!”
“对了,八郎现在什么情况?”
李隆基接过茶水滋润了下嗓子,又想起了被贬到常山郡的老八李琚。
高力士道:“据侍卫禀报,常山郡王到了真定县之后要么酗酒要么钓鱼,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圣人勿忧!”
李隆基放下茶盏,肃声道:“这是朕外放的第一个儿子,千万要盯紧了,他若是敢有不轨之举,立即施以雷霆手段。”
“喏!”高力士弯腰领命。
“对了,今天李林甫所奏的事情,高将军怎么看?”
李隆基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榻上,等着武惠妃稍后过来共进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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