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崇德坊有一座私宅。”
黎敬仁答道。
作为殿中省的副主事,黎敬仁的权力虽然不及高力士、林招隐,但也赚了万贯家财。
因此他在长安城置办了好几处房产,在永昌坊、务本坊、崇德坊各有一座宅子,此刻听了李瑛的询问,他便只说了位置最差的崇德坊。
“黎主事年龄大了,住在崇德坊来回奔波太远。前些日子有人给孤送了一套宅子,位于长乐坊,大概有一百多间房屋。孤也住不到,便送给黎主事了。”
李瑛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送的不是宅子而是一坛酒、一筐梨般无足轻重。
李瑛说的这套宅子并不是凭空编造,而是一个月前见到街上的售卖启示,便让汪伦出面购买了下来,花了两百四十万钱。
至于买下来做什么,自然是留着将来送人,交构大臣。
否则李瑛赚了这么多钱,难不成将来做守财奴、富家翁?
这黎敬仁乃是李隆基身边的四大太监,位置举足轻重,只要买通了他就能掌握李隆基的一举一动,此时不动用糖衣炮弹,更待何时?
长乐坊位于翊善坊与十王宅之间,距离大明宫丹凤门只有三里路程,也是长安城寸土寸金的地方。
黎敬仁估摸着一套拥有上百间房屋的宅邸至少价值三百万钱,太子张嘴就送给了自己,简直是恩宠有加!
“承蒙太子厚爱,老奴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竭力辅佐太子登上帝位。”
黎敬仁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抱着拂尘深深一揖。
他之所以决定倒向李瑛,不仅仅只是为了钱财,而是打算像高力士当初选择李隆基那样选择李瑛。
只要赌对了,把李瑛扶上皇帝之位,那自己就是从龙之臣,就可以取代高力士成为宦官第一人,再也不用被高、尹、林三人压在头上。
“黎知事不必见外,孤定然会继承父皇的志愿,振兴大唐。”
李瑛急忙将黎敬仁扶起,又道,“改天你派个心腹来一趟孤的府邸,孤会让人悄悄带他去长乐坊交接宅邸。”
黎敬仁道:“谨遵殿下吩咐,改天老奴便让义子柳胜登门。”
“孤认识他,随时恭候。”
李瑛点点头,钻进黎敬仁安排好的轿子,由四名轿夫抬着出了兴庆门。
公孙离师徒三人在宫门外苦等了一个半时辰,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坐立不安。
期间公孙离甚至想要进宫一探究竟,但因为她的承徽身份低微,没有皇帝允许不得入内,只能继续揪着心在门外等候。
轿子出了宫门之后,李瑛亲自下轿招呼公孙离三人:“美女们,回家了。”
公孙氏这才放心:“殿下在宫里待了这么久不出来,可把妾身急坏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沈珍珠跟着起哄:“殿下如果再不出来,我都打算跟着师父偷偷潜入宫内找你了。”
“我是太子怕什么?”
李瑛瞪了沈珍珠一眼,警告道:“以后千万别乱来,你们犯了错,遭到弹劾的会是我这个太子,切勿任意妄为。”
公孙离瞥了一眼青色肩舆:“殿下要坐轿回家?”
李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孤身体不适,浑身发烫,圣人特意派遣了肩舆送孤回府。”
“那就赶紧回家。”
当下,公孙离师徒三人分别上马,护送着李瑛乘坐的肩舆,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返回了太子府。
当此非常之时,李瑛被连夜召入宫中,太子妃薛柔、良媛王祎、良娣崔星彩、承徽杜芳菲等人俱都牵肠挂肚,跟公孙离师徒一样望眼欲穿。
当见到李瑛安然无恙的归来之时,这些妻妾们方才如释重负。
只是李瑛的脸色有些难看,不停地咳嗽。
薛柔搭上手掌在他额头上一摸,顿时吓得惊叫起来:“啊呀……竟然这般滚烫,殿下这是染了风寒,赶快传太医。”
李瑛不由得哑然失笑,心中暗道:“汤济世这个首席御医还不如一介妇人,我明明就是受了风寒,后世俗称感冒,让你这家伙整得只剩下三五年寿命……要不是我自己策划的,怕是要被你吓个半死!”
就在这时,门童来报:“太医院的汤御医求见,说是来给殿下送药。”
“让他进来!”
李瑛急忙钻进书房里的卧榻,一脸病入膏肓的样子,并吩咐在旁边伺候的薛柔等妻妾。
“寡人要装病,无论汤御医说什么,你们都不得出声。”
“装病?”
包括公孙氏在内的五个女人俱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家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白无故的装什么病?
汤济世带了三名弟子随行,手里拎着好几包草药,来到病榻前施完礼,安抚道:“微臣给殿下配了最名贵的草药,只要你按照方子准时吃药,微臣保证最少能活五年。”
“还能活五年?”
听了汤济世的话,薛柔等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李瑛提前打了预防针,仅仅只有十六岁的杜芳菲还是哭出声来:“呜呜……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王祎也是一脸担忧:“汤御医你是不是弄错了?明天你再找几个同僚来给殿下重新诊断一番,殿下还不到三十岁,怎会只剩下五年寿命。”
“咳咳……”
李瑛急忙咳嗽一声,训斥道:“汤御医乃是太医馆头号御医,怎么会弄错?孤能活五年就不错了,你们都退下,孤身体疲倦,必须入睡了。”
汤济世急忙领着徒弟告辞:“既然如此,微臣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就此告退!”
汤济世只是一个御医,不像高力士那么尊贵,所以李瑛的妻妾们都没有起身送行,而是让诸葛恭把人送出门去。
等着汤济世前脚刚走远,薛柔便关切的问道:“汤御医说殿下只剩下五年的寿命,又开了这么多药,是何原因?”
李瑛不敢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些妇人,担心她们无意中泄露,万一传到李隆基的耳朵里,那就前功尽弃了。
但如果瞒着她们的话,又怕这些妻妾们担心,影响了身体和肚子里胎儿的健康。
“不用问了,孤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说,但孤的寿命绝对不止五年,说不定还能活五十年。不过呢,倘若有外人问起,你们就说孤患了疾病,时常咳嗽……”
李瑛郑重的警告五个女人,“你们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孤的情况,这关系着我们全家的兴亡,一定要守口如瓶。”
既然李瑛不肯说,这些妻妾们便不再追问,齐声道:“妾身记住殿下的吩咐了!”
李瑛的肺痨虽然是假,但感冒却是真,唯恐传染了别人,因此他选择一个人在书房里过夜。
“你们都退下吧,让桃红和柳绿伺候我即可。”
沈珍珠自告奋勇留下来:“我从小没少干伺候人的差事,就让我留下来服侍太子殿下。”
诸葛恭找来祛风寒的草药,由沈珍珠煎了,服侍李瑛喝下,这才钻进被窝里昏昏睡去,没多久便出了一身大汗,将锦被都湿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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