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前几天进入大明宫之后,就让吉小庆去了一趟兴庆宫,把昔日伺候自己的十几个宫女与小太监全部带了过来。
跟李隆基和离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整个程序走下来快则三两个月,慢则半年,杨玉环孤身在太原缺少安全感,所以她打算带着原先伺候自己的近侍一起去。
用熟不用生,这些人跟了杨玉环一年多,也算是她的心腹,身边也能有个照应。
太妃的身份就是戴在杨玉环头上的紧箍咒,只有彻底与李隆基断绝关系,她才能重见天日。
长安城虽大,三大内宫殿虽多,但却容不下她杨玉环,除非她重新投进李隆基的怀抱。
次日。
天色未亮,杨玉环就早早的起床梳洗。
李瑛站在一边负手看着:“大明宫距离你在翊善坊购买的房子不过一街之隔,你确定不回家探望你三姐了?”
“不去了!”
杨玉环坚定的回答。
“三娘是个长舌妇,嘴里瞒不住任何事情,倘若她见了我,怕是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就会都知道我住在了大明宫,会影响圣人的名声。”
“难得你能处处为朕着想。”
李瑛拍了拍掌,吉小庆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
李瑛接过来打开,放在了杨玉环的面前,里面赫然是金光璀璨的金饼。
“朕知道你的积蓄都丢了,可惜朕在唐王府的家底也被武氏母子查抄了,他们甚至把长安的国库搬空了。
朕实在没有奢侈的礼物送你,就给你一百两的金饼作为安身之用吧,毕竟出家的日子不那么好过!”
杨玉环莞尔一笑,把匣子还给了李瑛。
“陛下正在打仗,正是用钱的时候,还是留起来当做军饷吧?我一个人吃饱就行,也不需要太多用钱的地方。”
“收起来吧,朕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受难为!”
李瑛命令吉小庆把木匣子塞到杨玉环的包袱里,并代替自己把她送出玄武门。
为了保证杨玉环的安全,李瑛又让吉小庆去给伍甲、陆丙传达秘旨,让两人挑选一百名天策卫扮作镖客,护送杨玉环离开长安北上太原。
就在晨曦初露的时候,大明宫最北面的玄武门与重玄门依次打开,伍甲、陆丙二人带着一队天策卫簇拥着马车,悄悄离开了长安城,顺着驿道向北而去。
果然不出李瑛所料,张九龄、裴宽带着在灵州的近百名官员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长安,明天就可以正常举行早朝了。
李瑛决定摒弃凌晨五更就举行早朝的习惯,仍旧把早朝的时间定在辰时初,受到了官员们的一致好评。
早朝设在含元殿,包括几个亲王在内的一百五十多名官员身穿各色官袍,手里捧着笏板,神色庄重的走进了大殿。
左侧由宰相张九龄领衔,裴宽、颜杲卿紧随其后,李泌、韦陟、韦坚、宋钧、郑有为、萧隐之、李让、崔颢、杜甫、王之涣、孟浩然等文官向下依次排列。
右面以庆王李琮为首,向下依次站着鄂王李瑶、荣王李琬、魏王李琚等人,以仆固怀恩为首的武将列在几个亲王下方,包括南霁云、雷万春、吕奉仙、张守瑜、高秀岩、宇文斌、杨昂等人按照职位次第站列。
“圣人驾到!”
内侍省知事诸葛恭身穿三品宦官服,胳膊弯里抱着拂尘走在前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李瑛身穿崭新的五爪龙袍,头戴衮冕,在吉小庆的搀扶下,身后跟着六名打着仪仗扇的宫女,龙行虎步的走上了金碧辉煌的丹陛,在金丝楠木制作的龙椅上正襟端坐。
“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张九龄与李琮的带领下,满朝文武一起施礼参拜,高呼万岁!
“就是这种感觉,真踏马的爽!”
望着脚下人头攒动的臣子,体会着在金銮殿上俯视众生的感觉,李瑛的心中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虽然他在灵州的时候已经举行过很多次早朝,但一帮人挤在普通的民宅内,远远没有君临天下的感觉,与富丽堂皇、高大雄伟的金銮殿自是不一样的感觉。
坐在长安城的皇宫里发号施令,挥斥方遒,这才是真正的皇帝体验!
“诸位爱卿免礼。”
李瑛一脸威严,抬手招呼众卿家平身。
“谢万岁!”
满朝文武一起谢恩,按照之前的秩序重新分列两旁。
比起在灵州的时候,李瑛的朝廷已经逐渐完善,手底下可用的人才越来越多,虽然大部分公卿依旧被武氏母子挟持在洛阳,但已经可以着手完善三省六部的机构了。
经过这些天的筹划,李瑛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安排,当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提前拟好的名单,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对满朝文武的调整任命。
“朕宣布,即日起由前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张九龄出任中书令,掌管中书省,加紫金光禄大夫。”
“由前天策府长史颜杲卿担任侍中,掌管门下省,加紫金光禄大夫。”
“前户部尚书裴宽改任御史大夫,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紫金光禄大夫。”
“由李泌出任兵部尚书,加银青光禄大夫。”
“前京兆少尹韦陟升京兆尹。”
“前长安令韦坚守工部尚书。”
“前中书侍郎萧隐之升刑部尚书。”
“李让继续担任将作监大将。”
“原户部侍郎郑有为升宗正寺寺卿。”
“原灵州刺史东方睿守礼部尚书。”
“原工部左侍郎宋钧守户部尚书。”
“鄂王李瑶守大理寺卿。”
“庆王李琮守太常卿。”
“荣王李琬守太府卿。”
“崔颢守国子监祭酒。”
“王之涣守鸿胪寺卿。”
“孟浩然守光禄寺卿。”
“杜甫守秘书省秘书监。”
“汪伦出任户部郎中。”
“由……”
这份名单乃是李瑛斟酌了好几晚上才拟定的,凡是带“守”字的一律都是临时代理,等将来攻克洛阳,把那些被掳走的大臣们解救回来之后肯定还要做出调整。
因为李瑛手底下现在依旧缺人,所以崔颢、王之涣、孟浩然这些诗人都获得了高位。
但从布衣一跃成为朝廷大员,显然不太合理,等那些出自门阀世家的大臣们获释了之后,他们还得让位,重新熬资格,否则难以让天下人信服。
满朝文武之中,最让李瑛头痛的是对李泌的任命。
自己能够顺利的入主长安,君临天下,李泌的功劳不说是第一,至少也不在颜杲卿之下。
不过,他实在太年轻了,即便在自己手下磨砺了两年,但目前才只有二十岁。
如果现在就把他提拔到宰相的高位,那以后将会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所以李瑛最终决定让李泌担任兵部尚书,暂时不给他宰相的头衔。
做帝王不能只讲哥们义气,得学会御人之道,才能在朝堂上游刃有余,挥斥方遒。
李瑛的内心一直谨记着一句帝王权术——用人如饲鹰,饱则飏去,饥则噬主。
作为皇帝对待大臣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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