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跟随杜宏一起往潭底下沉,足足百丈时依旧未见到潭底。这个水深,已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极限,即使是一流高手,只怕也到不了这里。
修为未能达到一定程度,冒然来到这里,即使不被水压压死,也会在这么长时间的下沉后窒息而死。哪怕是突破人类极限的杜宏,此时看起来行动也有些艰难了。若是换作其他人,哪怕是同样突破人类极限的邓钰张顺等人,只怕也要止步于此了。也难怪那么多人来此探查云梦山秘密而不可得。
然后他俩又是下沉四五十丈,才终于见到潭底。潭底不同于风玄想象的狭小昏暗,这里竟颇为宽敞明亮,其径长大概能有四五十丈,足足是潭面的数十倍。而且,潭底并没有被水填充,而是一个巨大的气团,将潭底四五丈高的范围填充,气团内还生长着一些在外界不可见的植物。而这些植物一看便知其非同凡响,即便不是珍惜宝药,也可算是稀世奇珍,可以卖出极高的价格。
见此奇景,风玄心中也不由惊异,感叹大自然造化神奇,稍稍加快些速度,进入气团。而此时的杜宏,也快坚持不住了,见风玄进入气团,他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进入其中。气团之中给人的感受,也在风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气团之中所受的空气压力,应该也不会低于气团外的水压。却不曾想,气团中所受的压力,比之气团外的水中要小一大截,即使杜宏也可以在这里轻易活动。而且,他明显感觉这里的空气比之外面也有所不同,好像更为“粘稠”。这种粘稠,并非受到巨大压力而密度更大的那种粘稠,而像是多了些什么东西,一些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成分。
风玄四周张望一圈,淡淡问道:“你在这里,有何发现?”杜宏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此地修炼,主要有三样倚仗,一是巨大的压力,二是这些奇药,三是金蟒的蛇蜕和陪练。并未发现此地还有什么更神奇的东西。”风玄神情语气依旧淡然,问道:“不说其他什么神物,你就没发现鬼谷子的传承或者他修行所留的痕迹?”
杜宏回答道:“并未有什么特别发现,一可能是金蟒长时间在此地生活,无意间将那些痕迹给磨灭了,二可能是金蟒本身就是鬼谷子所留下的痕迹。”风玄点点头,说道:“那你就没想过为何这下面不是被水填充,而是一团气团?想必你也可以发现这里的空气,比之外面的有些不同,多了些对生灵有益的成分。你就没想过这些成分是什么,其来源是什么?”
杜宏回答道:“这些问题,我倒是想过,但是却无从查起,所以也就只好放弃了探查这些问题,转而将精力用于探索怎样更好的利用这些条件。若是没有你的到来,待我实力提升到更高境界,现有的条件不能再助我提升,我自然会仔细探查一番,看看能否找出能让我更进一步的神物。”风玄对他的规划也不做评判,点点头之后便迈步向前方走去,打算先将这潭底世界探查一番,看看能否找出空气中神秘成分的源头。
风玄慢悠悠溜达,速度慢如蜗牛,有时还停下闭目感受一番,或者蹲下观察一下脚边植物。而杜宏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不敢打搅,更不敢做出偷袭之类的事。其实他是想要离去的,只是不知风玄是怎么个意思,所以也不敢自作主张。又见风玄专心研究潭底秘密,他也不敢出声询问。
好半天后,风玄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个人,便看他一眼,说道:“你随意,想离去就离去,想修行便自己找地方修行。”听闻此言,杜宏试探性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走了?”风玄点点头,说道:“你去吧,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此地,你可以先去找天导上师,看他是否愿意传你更高深功法。不管他是否愿意,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将你的功法打造得更完美,让你实力尽可能的提升。我也会将我自己的功法传授你,让你参照,也让你有机会找到击败我的方法。”
经过风玄的提点,杜宏已隐隐猜出他的用意。知道他一是要创造尽可能强大的敌人,来促进他自己的成长,二是要用他去刺探天导上师的武功。不过虽知道了他的用意,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气度和胆魄,所以因他杀死巨蟒而对他的仇恨,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大半,反而对他多出一种诚心的敬佩。见风玄确实是要放他离去,他也不耽搁,对风玄施了一礼,转身走到潭底边缘,沿潭壁向上爬入水中,然后向上游去。
风玄见他离去,稍稍思索一下后,也跟着上去了,打算将那头巨蟒给搬下来,以免引来其他禽兽和人。杜宏本来正艰难向上游,然而眼睛余光扫到风玄以比他快出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向他冲来,吓得他惊慌失措,差点瘫软。风玄见他上升之势被打乱,立马明白他心中所想,微微摇头,冲到他身旁时一把抓住他肩膀,带着他极速向上冲去。然后短短几息时间,两人就上到水面。
风玄一把将杜宏扔上岸,然后慢悠悠踏水面向巨蟒方向走去。再然后在杜宏眼睁睁下,抓起巨蟒尾端,将巨蟒拖往水潭。见此情景,杜宏心中五味杂陈,他自然知道巨蟒接下来的命运,会被风玄一块块割下来吃掉,甚至骨头都要给它吃了。而巨蟒在他心中亦师亦友,如兄如父,眼见它即将被人开膛破肚然后被一块一块吃掉,他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然而,他又不得不惊叹风玄的才智与实力。之前短短时间,他就将这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巨蟒杀死,刚才又见他抓住自己从潭底冲出水面时的轻松写意与速度,再到后面见他竟能在水面行走,这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再一想风玄的出身,他心中更是难以接受。想不通,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的名师和传承,一切只能自己参悟,没有任何的资源和宝药,只能食用些山野粗食,这样的条件怎么就能成长到这样令人绝望的程度?他心中悲痛、惋惜、失落、惭愧、佩服、羡慕、绝望等等情绪交错,让他差点一阕不振。
风玄走到水潭边,停下脚步,一挥手,将巨蟒甩入水潭,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好好练功,我等你来打败我。”说完之后,也不待杜宏回应便漫步走入水潭之中,来到水面中央处快速向下沉去,转瞬消失在杜宏眼中。
见此情况,杜宏又是一惊,巨蟒的重量,他一直未能探知,因为他绝对不可能将巨蟒举起来,也想不到办法称量。但他却知道这巨蟒不同于普通蟒蛇,它的躯体要比普通蟒蛇结实凝炼不知多少倍,体重必然也非同小可,至少有四五千斤,甚至上万斤也有可能。这么重的物体,他竟能单臂一挥就丢了出去,这是何等的伟力?若是自己与他交手,不要说什么招式,一旦跟他发生触碰,肯定也是不死也重伤啊。这样的人,自己要怎样才能战胜?足足沉默了小半天,他才终于鼓起一点气,往齐丰方向而去。
另一边的风玄,不一会儿便沉入潭底。此时,他倒是不急于探寻潭底的秘密了,而是打算先饱餐一顿再说。自从上次进入云梦山,这么多天他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他看着眼前巨蟒,想了想之后,决定先将其全部处理一番,以免变质。不过他却有些犯难,这巨蟒身躯的结实程度,他可是有实实在在的感受的。以他的武功,普通野兽,他只需并指一划就可将其剖开。但是对这巨蟒,他若是同样做法,肯定连其鳞甲都无法破开,毕竟刚才在同一位置足足踢了十多脚才将其重创。他虽然也随身携带有割肉用的匕首,但是这匕首也无济于事,比之巨蟒的鳞甲也不如。
最终,他只能决定先将巨蟒身躯相对柔软的腹面的鳞片给它撕开一条通道,然后看看怎样能将它剖开,再然后先将内脏给它处理了。因为生物死亡之后,最先腐坏,腐坏最快的,都是内脏,尤其是肠道和肺。而这些地方腐坏,就会通过经脉快速传播到其他地方。因此,需要先将其脏腑给掏出来,能食用的,先处理一番,不能食用的,则给它丢掉。他刚才进出时,看见水中有不少鱼,正好给它们当个见面礼,这样以后吃起它们来,也算是两不相欠,顺便还能帮它们改善肉质。
想到就做,他先将巨蟒躯体腹面朝上捋直,然后从下颌部掀起最顶层的那片鳞甲,逐步加大力度往外拔。如他所料,鳞甲生得极为紧实,足足支撑到他将力度加大到千多斤之后才从蟒身脱落。他不急着继续拔,而是将鳞甲拿起观察起来。鳞甲晶莹剔透,闪耀着金白色光泽,内里还有着丝丝条纹,整体看起来精美瑰丽,只此一片,应该就可换回不少金银钱财。而且这鳞甲不同于其他蛇或鱼的鳞甲,没有丝毫腥味,反而透着淡淡清香,沁人心脾。他心中揣度,这鳞甲吃下去对身体应该也会有些益处,就算对身体没有什么补益,也可以将其制作成甲胄,穿上后必然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这条蟒如此长和大,这一身鳞甲做成甲胄至少该有十多套之多。
想及这些,他心中定下计划,然后开始继续拔巨蟒鳞甲,并将这些鳞甲按照大小及质感一一摆好。他打算等到全部拔下后,好好处理一番,能吃的话就吃了,不能吃的就做成甲胄,用以送给家人也好,赏赐下属也罢,都是了不得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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