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赵小禹认错了人,还是那人笑得忘乎所以了,赵小禹一连叫了几遍,那人都没回头,和那几个女生拉拉扯扯地进了食堂。
两人也进了食堂,很快在排队的学生中找到了许清涯。
许清涯在食堂请两人吃饭,打了五六个菜。
坐下后,赵小禹正要向许清涯介绍赵筱雨,赵筱雨抢着说:“我是她姐,我们是双胞胎,我在这里打工!”
许清涯愣住了,问赵小禹:“你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吗?”
赵小禹正要解释,赵筱雨又抢着说:“就是我,我其实比他早出生半小时,但他非要给我当哥,其实我是他姐姐。”
许清涯请教赵筱雨的姓名,赵筱雨说了,许清涯又愣住了,不解地望着两人。
赵小禹说:“不一样的,我叫赵小禹,她叫赵筱雨,音同字不同。”
见许清涯仍在发愣,急了,“这都分不清,几个字完全是不一样啊!”
许清涯忽然大笑起来,捶着桌子,眼泪都出来了,笑完说:“你以为你说话自带字幕吗?”
赵筱雨用筷子蘸了菜中的汤汁,在桌面上写下“赵筱雨”三个字。
许清涯点点头:“嗯,一看就是双胞胎。”
忽然想起一事,问赵小禹,“你来省城,不是来送你的女朋友上学吗?她人呢?”
赵小禹不知道如何说了,想了想:“吹了。”
“吹了?这么快!”许清涯有点不信,“前几天你俩不是还在一起吗?”
“嗯,吹了。”
“为什么呀?”
“那个人,性格古怪刁钻,尖酸刻薄,”赵小禹看了一眼赵筱雨,“我觉得和她不合适,就吹了。”
赵筱雨插话道:“主要是他听说你来这边上学,就把人家蹬了。”
“啊!”许清涯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和我还扯上关系了呢?”
“当然有关系啊,你们可是青梅竹马。”赵筱雨清清嗓子,正了正神色,“我不装了,摊牌了,我这个弟弟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上次你们见面时,他是故意那么说的,想试探一下你对他的感觉,事实上,他根本没找过对象。”
“这——”许清涯的脸微微泛红,神色有点紧张,旋即嘻嘻笑了起来,“我才不信呢,赵小禹从小爱跳,不会喜欢我这种傻里傻气的女生的。”
赵小禹白了赵筱雨一眼:“你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怎么了?”赵筱雨满脸无辜的表情,“我是在帮你啊,别不识好歹!”
赵小禹尴尬死了,也不想给许清涯造成心理负担,正要和盘托出他和赵筱雨的关系,许清涯忽然说,“你们等我十分钟,我去找点东西。”起身就走了。
赵小禹说:“别开这种玩笑好不?搞得彼此都不自在。”
赵筱雨说:“你不是嫌我不吃醋吗?那我就吃给你看!”
“你这不是吃醋啊,你这是骗人啊!”
“吃醋的方式多种多样,我就喜欢采取这种自杀式的无差别打击。”
许清涯很快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坐下来,先从信封里掏出一叠钱,放在赵小禹面前:“这是你家当年的葵花款,我本来想周末去黄水县给你的,你正好来了,那就现在拿上吧。还有金海家的,你们两家不是成了一家吗?”
“不着急。”
“拿着吧,欠了十来年了,你数数,我爸说,稍微算了点利息。”
“算什么利息啊?”赵小禹拿起钱,犹豫了一下,装进兜里,他早将这笔钱忘了。
许清涯又从信封里掏出一个透明的集邮袋,里面装着的却不是邮票,而是一片火红的枫叶,递在赵小禹面前:“你上次说,那片枫叶不是被秦富忠弄丢了吗?我又做了一片,这片比那片大,可能还是那片,现在长大了。”
她说着,意识到自己的话不符合科学,就自失地笑了起来,“别笑话我啊,我经常犯这种低级错误。”
赵小禹小心翼翼地接过枫叶,这是一片制作精美的标本,采摘的时机很恰当,鲜红鲜红的,像一朵五角星,也像一只手;压得也很平整,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
他在欣赏这片枫叶的时候,赵筱雨在“欣赏”着他,他看到的是友谊,她看到的却是爱情。
许清涯将枫叶标本收回来,重新装进信封,将信封双手送到赵小禹面前:“不成敬意,请笑纳,别哭纳。”
这句话曾经在许清涯写给赵小禹的信中出现过,现在由她亲口说出来,有一种格外的亲切感。
赵筱雨羡慕地说:“好甜好浪漫啊,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我也要一个!”
许清涯又笑了,但她显然误会了赵筱雨的意思:“行,我完了也给你做一个,只是这边好像没枫叶,等假期回家我再做。”
赵小禹不知道,赵筱雨为什么总要隐瞒两人的关系,他觉得此时没必要隐瞒,而且有点对许清涯太不尊重了,感觉是在践踏她的真诚,迟疑了一下,搂了搂赵筱雨的肩膀:“其实她就是那个‘差一点’,在艺校上学,刚才她胡说呢,你别介意,我妹妹在另一个城市上学。”
许清涯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拍桌子,说:“你们年轻人真会玩,你俩倒蛮配的!”
“奶奶,怎么又是我们年轻人?”赵小禹哭笑不得。
赵筱雨打趣许清涯:“你这么可爱,一定有不少男生喜欢你吧?”
许清涯沮丧地说:“以前有过,现在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
许清涯好像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忽然笑得爬到桌子上,笑完了才说:“上初中时,有个男生给我桌洞里塞了一封情书,其中有两个字我不认得,正好老师走了过来,我就问老师,这两个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老师给我说完,看出那是一封情书,就把那个男生批评了一顿。我们学校管早恋管得可严呢,根本不给学生留面子。那个男生恨死我了,到毕业都没和我说过话……”
她笑得说不下去了,歇了一会儿,“其实我当时是无意的,我忘了那是一封情书了,以为是在读课文呢。后来男生们联合起来抵制我,说珍爱生命,远离许清涯,哈哈……”
两个姓赵的也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那上高中呢?”赵筱雨又问。
“高中……”许清涯刚说了两个字,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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