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追过来的时候,姜绮手中闪烁金色异能的染血匕首,已经齐根刺入谢灼身体。
“不要!”姜酒瞳孔骤缩,一声大喝。
姜绮神情紧绷。
姜酒直接抛出时空星石砸过来,星石的能量击飞所有人,把谢灼笼罩在内,等于间接地保护他。
可已经来不及。
姜绮的血顺着匕首流淌进谢灼体内,如滚烫的岩浆般灼烧着他谢灼痛苦地狰狞哼叫着,属于黑暗大帝的缕缕黑气从他体内涌出。
汴京的上空黑洞浮现,如魔鬼一样由黑雾凝成的骷髅头一样的魑魅疯狂涌出,扑向汴京每一个角落。
京雪君面色苍白,“怎么突然又加剧了!”
被击飞出去的步子潇吐出一口血,望着空中,“姜酒她们失败了吗……”
“即使失败,我们也不能够坐以待毙等死!”阮青斐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天境学院的存在就是守护时空秩序,这是我们的责任,即使死也不能退缩!”
孟晚星和叶思思她们都双目通红,万分紧张,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祝真望着天,和西郊上空那要毁灭世界一样的浓郁黑气,轻叹道,“看来,我们这次真的要毁灭了。”
“所有人都尽力了,谁也没有失职。”蓝卉道,“反正要死的话大家都一起死,去黄泉路上也有伴,同样热闹,死亡并没什么可怕的。”
“……”祝真无语,“我说姐姐,都这会儿了,说点吉利的好吗?”
“若真要毁灭,说吉利话也救不可。”蓝卉眸光深邃,“这场劫难是面对全时空的,但谢灼和姜酒的事就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
他们除了阻止这些魑魅,保护城里的麻瓜普通人之外,帮不上任何忙。
以前,神锋被称为这个时空里最强的组织,包括科技、武器异能等。
蓝卉一直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如今真的亲眼看着,经历这场劫难,看着那些正儿八经的异能家族组织和时空禁卫军,神锋远比不上。
“走吧。”蓝卉道:“维护我们的秩序。”
即使如此,他们的存在也不能白存,总得负起神锋存在的意义和责任。
至于姜酒和谢灼,还有黑暗大帝几个人的战争,她们丝毫帮不上忙。
另一边。
看着汴京郊外几乎塌下来的天,步子潇斩碎一团黑雾,紧了紧手指,“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让阿泽……”
“不行!”
“不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阮青斐和京雪君就异口同声地反驳。
阮青斐沉声道:“阿泽还只是个孩子,他没有这个责任!”
“阿泽什么都不知道!他连力量都没觉醒!”京雪君目光阴沉,“他去那就是白白送死!”
“可是现在……”步子潇张了张嘴,目光复杂,“若姜酒失败,整个时空都会毁灭,大家都要死,而我们明明还有机会……”
“阿泽不是机会!”京雪君沉声道,“我们看着他长大,如同亲弟弟,我们若是那样做,我们跟那个欺骗利用姜酒的司徒岳有什么区别?”
步子潇抿唇:“但他是没办法的办法……”
如果还没走到绝路,他们谁也不会推花久泽去送死。
可若花久泽……是最后最关键那一环呢?
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就要隐藏起来,眼睁睁看着姜酒他们失败,世界毁灭吗?
“姜酒一定会赢的。”京雪君坚定地道。
步子潇一声叹。
如若未曾走到绝路,他们谁也不会献祭花久泽。
*
黑雾散开,妖魔乱舞一般四下逃窜。
谢灼躺在废墟里,如同一片单薄的纸,胸口钉着把匕首,鲜血弥漫胸膛,四处灰雾蔓延,一片破败死寂,匕首柄上那颗红宝石在其中闪烁,已经分不清它本来就是红的,还是刚被鲜血染红的。
“谢灼……”
姜酒手中的剑掉落地上,脚步踉跄地走过去,扑倒在谢灼身边,滚烫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砸下。
谢灼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惨败。
姜酒伸出手,颤抖地摸上他的脸,“谢灼……”
谢灼一动不动,呼吸的起伏似乎也停止了,胸膛看不见半点浮动。
就像死去了一样。
姜酒跪坐在他身边,低垂着头,声音沙哑干涩极致,“为什么……”
她在问姜绮,再问四周帮她的边怀几人。
“姜酒……”边怀面色苍白地开口,他想解释什么,但此时这种情况,说什么仿佛都是苍白无力的。
“回头我跟你解释。”姜绮看了眼周围,她现在要去做最重要的事情。
姜酒侧头,被泪水迷离的眼睛看了眼她极速离开的背影,又垂眸,抬手覆在谢灼胸口。
没有心跳。
温度冰冷。
像一具尸体。
姜酒握住那把匕首,猛地用力拔出来,任由冰冷的血飞溅自己一脸。
她把匕首扔出去,手再次覆盖在那潺潺流血的伤口,缕缕金色的流光,顺着她的手心涌入伤口里。
自出生起,谢灼的身体就有病,据说是先天不足,身体器脏衰弱,为了安静养病,被送到了寺庙里去,求了一串开光的檀木佛珠。
或许真是佛祖保佑,后来的谢灼活得很好,还带着军队上战场打仗。
可也就是那一场战争,夺走了他所有的兄弟属下,把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在未知情况下被黑暗大帝选中为容器,被时空盟主选定为未来有一天的最终牺牲品。
后来这一百多年,他痛苦又艰难地活着,寻找着一切治病的方法,活了一百多年,那串佛珠戴了一百多年。
如今佛珠断了。
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身上满是血腥味,仿佛永存的,清冽好闻的白檀香味一点都闻不到了。
他静静躺在那里,连道别都没和她说。
“骗子……”
姜酒双手覆盖,把时空星石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往谢灼体内灌输,泪水控制不住砸落,声音哽咽不清。
全是骗子。
“他……或许还没死……”边怀张嘴。
他也算和姜酒一起长大,从未见过姜酒会为一个人,一件事如此伤心。
虽然她一直否认,可她早就对谢灼动了心,这一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个世界上令人最记忆深刻和刻骨铭心的,无外乎是最爱的人死在了自己最爱他的时候。
姜酒本就对谢灼心怀愧疚,一直觉得自己对他的这份感情夹杂利用,可现在,她终于面对了这份纯粹的感情,对方却死在了她面前。
对此时的姜酒来说,痛苦更是加倍。
“这件事……”边怀嘴角抿了又抿,目光复杂,“我知道你对谢灼的在乎和感情,但现在我们谁都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若成功,最后姜绮会为你解释。”
“解释……”姜酒漆黑修长的睫毛颤了下,上边挂着的晶莹泪水滴下,看着谢灼胸口在治疗下已经愈合的伤口,被水气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
她知道谢灼没死。
因为姜绮这一刀,虽然看着刺得又狠又重,可也刺偏了。
她是故意的。
她没想杀谢灼,她只是利用兵器假杀谢灼,把谢灼体内的黑暗能量逼出来。
可谢灼即使没死,也只是此时没死。
短短半年内,他心脏这个位置,已经被刺过三次,每次都是匕首齐根而入,对他的身体造成反复伤害。
他的身体本就吵复合,如今伤势叠加,即使没死,还能不能再醒过来,要多久能醒过来,都是未知。
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对不起……”
姜酒低头,染血的薄唇轻轻落在谢灼的唇上,两张薄唇上的血融为一体。
“谢灼,我喜欢你的。”她低喃开口。
她应该早一点,把这份爱坦荡地说出口。
哪怕没有结果,哪怕没有以后。
可那又能怎样呢?
最起码……
他们那时在一起。
他们那时彼此互相喜欢。
姜酒哽咽着,“所以,你要活着……”
时空星石的力量,她几乎输送进谢灼体内一半,在谢灼心跳回来了一点后,她收回时空星石起身,看了最后一眼谢灼,轻声开口,“我要他活着,否则我让宇宙毁灭。”
管砺不敢说话。
边怀头皮发麻,“我在这保护他。”
姜酒仰头望天,把眼睛里未流出的眼泪咽回去,抬起胳膊隔空把不远处废墟里的异能剑抓到手里,眼底悲凉逐渐又被寒霜杀意覆盖。
“现在,算总账了……”
她握紧剑用力一划,虚空便裂开一条缝隙,她闪身进去消失不见。
边怀深吐出一口浊气,走向谢灼。
*
姜酒循着痕迹,找到还在打斗的姜璇,子书彧和司徒岳三个人。
姜璇和子书彧在时空战场待了二十年,被黑暗大帝控制了五年,好的是,黑暗大帝没把他们弄出来在时空里作乱,坏的是,他们两人异能被削弱很多。
放在以前,在姜璇天不怕地不怕年少轻狂的年纪里,司徒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子书彧顶多跟她打个平手。
但如今,被困在时空战场消耗那么多年,两个人的力量即使依旧强横,也顶多跟司徒岳打个不分上下。
姜酒找过来的时候,谁也没有失败,谁也没有赢,两败俱伤。
姜酒的出现,让三人的战局停下。
“司徒岳。”姜酒握着剑的手都是血,目光阴沉,满身戾气,“我来杀你。”
“阿酒……”姜璇被子书彧搀扶着,看着她背影,虚弱又愧疚地开口,“对不起……”
“留着以后说吧。”姜酒冷声道,“现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阿酒……”
“退后。”
子书彧想说什么,被姜酒两个字打断。
姜璇目光复杂,“她们都长大了……”
在没有他们的陪伴下,长大了。
可以独挡一面,可以拯救世界了。
姜酒背对着他们,望着对面的司徒岳,冷声道:“即使我现在受了伤,但时空星石的力量在我手里,你打不过我。”
司徒岳目光阴沉,“你想欺师灭祖吗!”
“你是我师父,没有你我可能也长不了这么大,这一点我承认也感谢,并敬重你。”姜酒一字一句,“但是……若你对我有一丝师徒感情或者亲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你……”
“当然。”
姜酒截住司徒岳的话,“你知道我即使喜欢谢灼,也不会拿整个时空来赌,不会坐视整个时空安危不管,可你依旧假死,来欺骗利用我……”
“到头来,你对我完全没有什么师徒情谊,都是你的计划利用,现在,我们的师徒关系已经结束了。”
姜酒手腕翻转,手中的剑上流光闪烁,随着她的动作,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今天不管是欺师灭祖,还是忘恩负义,你都打不过,也逃不掉,你现在只有负隅顽抗和乖乖跟我走这两条路可选。”
她表情无比平静,姿态俯瞰天地。
司徒岳目光阴冷,“你既然能够,既然有责任,就该去拯救时空,我只是负着我时空盟主的责任而已!”
“责任……”姜酒嘴角溢出一声冰冷刺骨的笑,“呵……是吗……”
她不再说什么废话,握着剑俯身冲过去。
司徒岳施展异能,在自己周身打开一个保护罩,但下一刻就被一剑劈碎化作虚无,司徒岳踉跄后退了几步后,紧握的双拳上电光闪烁,轰出后把姜酒砸飞出去。
姜酒后背撞在建筑上,喷出一口血。
“阿酒!”姜璇和子书彧紧张地跑过来。
“别过来!”
姜酒冲她们喊了一声,深呼吸,把嘴里的血吐出去,杵着剑从地上站起来。
“我不需要你们帮忙。”
她看都没看姜璇和子书彧一眼,冷冷落下一句话,就又提着剑冲出去。
时空盟主的力量,可以掌控时间,甚至不用时空之门随意游走于各时空内,但同样即使身为盟主也不能对任何时空的事情进行任何改变,否则,依旧会走向无法预料的发展。
“一百年前,二十年前,时空秩序的安危跟我,跟我的父母姐妹血亲无关,跟你也无关,历代盟主虽然没办法,可最终全部都是牺牲自我成为钥匙,锁住黑暗时空的入口,镇压黑暗大帝和黑暗能量,以此换取后辈人类和时空的喘息。”
姜酒双手握着剑柄,把时空星石的力量运用到极致,动作随着声音一起充满杀气,不给司徒岳喘息的机会。
“可你呢?捡着前人牺牲换来的现成位置和成果,在位期间除了空口指挥,为了一个不确定的计划,把我们一家活拆生离,让我们成为孤儿,逼迫谢灼和我成为兵器和牺牲品之外,你还为时空做过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异能是你教的,你是时空盟主,我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就打不败你?”
“你错了!我的异能力量是家族血脉相传,是我自己的努力训练,跟你这个心存利用的师父没什么关系!”
轰隆!
砰!
姜酒竭尽全力,把司徒岳打飞出去,她一步一步走向被砸到坑里的司徒岳,“我依旧会感谢你抚养我长大,也会感谢你当初对我们心存计划利用,才没有因为诅咒而把我们姐妹里其中一个孩子杀死……”
时空星石在手,她也可以随时打开裂缝,用来穿梭时空。
她挥手划开一条裂缝,手抓住被打得暂时没有反抗能力的司徒岳衣领,纵身跳进去。
——
时空战场。
天昏地暗,黑暗混乱,压抑窒息。
岩浆巨石魑魅魍魉如流星般密布流蹿,把在这里的人都携裹其中。
无论男女,年龄有年迈的老人,有健壮的中年,有脊背挺直的青年,还有眉眼稚嫩的少年。
“这个战场存在以来,就不断地有人进入这里战斗,尤其黑暗大帝动乱厉害的近几十年。”
姜酒击碎一团冲来的黑雾,把剑架在司徒岳脖子上,“你看看他们,你看看在这里战斗的这些人。”
“他们来自各自的时空,他们在自己的时空里都有家,有父母,妻子丈夫和孩子,他们明明都很惧怕,也知道来这里几乎有去无回,可为了守护时空,守护各自的家园,哪怕明知道下一秒会死,甚至连尸骨都留不下,他们依旧毫不退缩,眼神坚毅,一往无前地在这里战斗着……”
“”可你呢?你这个堂堂正正为了守护时空秩序而存在的,高高在上的时空盟主,看着这么多人白白奋勇牺牲,却未曾出一点力量,不曾来协助帮助他们,就座在殿堂里,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残忍暴乱,最后竟然还用假死逼我成为盟主杀谢灼……”
说到这,姜酒笑了一声,满是悲凉和失望,“司徒岳,若你真死,即使你不死,你来这里和他们一起战斗,抵抗黑暗大帝,我即使恨你利用我,我也依旧会敬你一声师父……”
“可现在……”
“司徒岳,你看见他们绝望的眼神了吗?”
“你配做这个时空盟主吗?”
“你不配!”
姜酒把司徒岳扔出去,阴冷骇人的质问声逐渐平静,“你想要我杀了谢灼……不管杀谁,让我牺牲拯救时空,也可以,你这个时空盟主先为时空牺牲,我立刻就会负起责任,怎么样?”
司徒岳自以为完美的机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
他堂堂时空盟主,被姜酒打成这样,拎着衣领扔来扔去,请他去死……
司徒岳面色苍白,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轰隆——”
前方一阵巨响。
时空战场上的裂缝,瞬间又增加了很多,无数黑暗能量从中涌出。
那些时空联校的少年们,很多人都受了伤,即使再英勇,此时也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很多人被黑气挟裹,从时空裂缝里坠落出去。
姜酒和姜绮,以及司徒岳姜璇子书彧,这些人从时空战场的裂缝出去没有受伤,是因为他们身体特殊,以及异能够强,裂缝是他们自己打开的。
但这些学生,那些人,还没有厉害到那个地步,被这里的震动强行卷进时空裂缝崩出去,身体会受到被裂缝波动和汇聚的瘴气影响。
即使没死,也可能会落得个残疾,或者掉进时空裂缝那个比时空战场还要安静窒息,暗无天日的地方。
而也因为这一阵强烈的时空震动,3号时空已经不只是树木建筑扭曲,空间出现裂缝了,地面也开始出现裂痕,所有东西都偏离位置,天空就像是裂开要掉下来一样。
“小心!”
段琼和叶思思脚下站的土地突然裂开下陷,闻夕急忙伸手把她们拽过来。
孟晚星在另一边忙,离得比他们远,那边因为地面塌陷而失重倒塌的建筑往她那边砸去,裴昭余光看到后瞳孔骤缩,喊着就跑过去,“孟晚星快跑!”
可建筑的坠落速度,比人的反应和狂奔速度要快,眼看孟晚星就要被砸里边,裴昭用尽全力也没赶到,睚眦欲裂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如闪电般闪过,把孟晚星带出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气质衬衫和西裤,模样冷峻。
裴昭一怔,“霍斯霆……”
孟晚星吓得后知后觉,发现是他救了自己后也愣了愣,但很快就回神,苍白着脸跟他道谢。
“快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霍斯霆把她送到裴昭那边,看了他们一眼后,也没有过多停留,快速冲向下一个地方救下一个人。
这位帝京太子爷,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不近人情,手段残忍。
看来,传闻不可信,还是要真切看见了解了,才去评价别人。
裴昭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拉着孟晚星手腕,往闻夕她们那边跑。
但地面已经裂开,被区分成一块一块,如同石柱,掉下去就是深渊,他们隔得很远,没有办法靠近,空中除了坠落的巨石还有黑暗能量。
花久泽替他们挡下一击,抓住两人飞跳出去,两人刚才的立足之地立马就被一团黑气击得粉碎。
花久泽把他们放到安全的地面上,让他们跟段琼她们待在一起,看着远处同样在救人的步子潇和京雪君他们,叮嘱了句“你们自己小心”,也就又继续去救别人。
空间扭曲,地面裂开,世界犹如末日,即使他们能够救得了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也不能随时随地都能保护住这一百个人。
“突然恶化……”阮青斐面色苍白,“难道……姜酒他们输了吗……”
“姜酒在哪?”花久泽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下意识问了一句。
三个人看到他,神情都僵了一下。
京雪君掩盖思绪,“她不会有事的。”
花久泽年纪到底还小,看着周围这混乱崩塌的世界,有些惊恐,“可这情况……不会真要毁灭了吧……”
三人沉默不语。
被毁灭的时空不是没有,没人能料到结局。
花久泽抿唇,“这个世界一直崩塌下去,就算我们再拼命努力救人,最终也还是要死,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姜酒,跟她一起杀了黑暗大帝……”
“不行!”阮青斐和京雪君异口同声。
花久泽吓一跳,“……我说得不对吗?”
步子潇张了张嘴,“我们去那里……打不过,也只会成为她的拖累……我们的责任是守护好我们自己的时空……”
花久泽:“……如果守护不住呢?”
“护不住的话……”步子潇看着他,怔了片刻,释然地笑了一声,“如果姜酒输了,如果我们竭尽全力,还没有护住,那只能说是宿命……”
终结的宿命。
“我们死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怕的……”京雪君摸了摸他的头。
阮青斐深叹,“是啊,我们生死都在一起,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是他们的责任,如果他们的牺牲能够换取时空安稳,他们定会头也不回地毅然向前,送出生命。
可不能。
他们的死对拯救时空秩序来说如同一颗尘埃,连一点裂缝都填补不了。
即便如此,那他们就携手自己竭尽全力,剩下的就都交给宿命和天意。
而花久泽……
他们谁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赴死。
黑暗时空。
温北平漂浮空中,儒白的衣服被黑气包裹,两只眼睛漆黑得如同黑洞,露出的肌肤上爬满诡异花纹,一如不久前被黑暗大帝侵蚀的谢灼。
他看着前方姜绮,声音轻得如风,“最后死在你手里,我很开心……”
姜绮握着匕首的手,也有些下不去。
温北平微笑,“赫连家接连三代背叛时空,算上我……也是四代了……虽然时空秩序早有裂缝,可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我一手造成……”
他望着这黑暗的世界,一声轻叹,“我这一生都活在自以为是的仇恨里,害了很多人,罪孽满身……”
“宋绮……”他看着不远处的姜绮,“我还可以继续叫你宋绮吗……”
姜绮抿唇,“可以。”
温北平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他走到姜绮身边,低声询问,“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顿了顿,补充,“算最终的道别。”
姜绮看着他,没有说话。
温北平伸出手,轻轻把他圈进怀里,头埋在她颈间,低低地昵喃着,“如果从一开始,你只是宋绮,而我只是温北平……该有多好……”
姜绮闭上眼,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脸颊,“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即使有如果,你我也不会善终……”
因为,她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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