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裴亦行说没有,俞嘉言就从床上坐起来,弯着身子去摸自己的行李箱,摸出一把伞来递给他。
裴亦行撑着伞出去,洗漱完又做了六人份的早餐,雨就渐渐小了。
回到帐篷的时候,裴亦行却看见导演和两个工作人员正在里面。
他愣了一下,问道:“今天有任务吗?”
导演摇头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你们自己玩。”
裴亦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因为断断续续的小雨,他们没出去逛。吃完早餐后林灿和霍恪就回了帐篷里,其他人在餐厅坐着,节目组给他们放了个电影。
电影是轻松浪漫的爱情喜剧,和着外面轻缓的雨声,镜头里一派岁月静好。
直到雨声从“滴答——滴答——”变为噼里啪啦,俞嘉言看了眼外面:“谢屿怎么还没回来?”
许然提醒道:“他好像没带伞。”
俞嘉言闻言就抓着伞站起来:“我去找一下他。”
许然看着他跑出去,嘴角就提起来。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裴亦行低声问道:“你好像一直在撮合其他人。”
许然挑了一下眉,倒是比屏幕里的男主角还要恣意洒脱:“你不觉得他们很合适吗?”
裴亦行其实看不出来什么合不合适,只是被许然影响着,无意识间也做了不少撮合的事。
比如告诉俞嘉言关于谢屿的腰伤,问林灿关于霍恪的问题。
雨未停,风是冷的,从外面吹进来,足够让人清醒。
倒是许然侧身给他挡了一点,于是这点冷风就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很短,来不及仔细衡量,他已经放任自己沦陷。
这夜直到夜深了雨才停下,安静的帐篷里有一处传出轻微声响,谢屿从床上下来,一个人走了出去。
最外面的裴亦行在帐篷帘子被掀起又合上的时候睁开眼,大部分时候,他的睡眠都很轻,也很容易被惊醒。
他闭上眼等了一会儿,还是披上外套出去。
夜晚重归宁静,浓厚的乌云渐散,透出一丝稀薄的月光,落在潮湿的沙滩上。
海面波光粼粼,深邃而神秘。谢屿看着海,本就因为失眠而清醒的头脑被冷风吹的更加清醒,他听见一道平静又冷淡的声音。
“这样吹风容易感冒。”
谢屿懵了一下,转过身:“亦行哥。”
裴亦行不擅于跟人谈心或者安慰人,只能轻轻蹙着眉看他,见他没有回去的意思,便准备自己回去给他拿件外套。
谢屿却又把他叫住了:“倒数第二天了,亦行哥。”
零点已经过了,这是他们录制的倒数第二天,也是告白日的前一天。
他们朝夕相处这么些日子,其实彼此也能感觉出来,他们中睡眠障碍最严重的就是谢屿和裴亦行。
只是裴亦行更加隐晦,表现出来的就好像是一切正常,事实上对他来说,也确实算得上正常。
裴亦行淡淡的看着他,雾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月亮的冷光:“你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其实语气里那一丝疑问也可以忽略不计。他嗓音极低,掺杂含混的海风里,带着轻飘飘的冷然。
不知道是在问谁。
“你在害怕自己向往的东西?”
“又会怎么样?”
谢屿不太能理解这句话,微微愣住。
雾灰色的眼睛弯了弯,说出他心中的妄念:“总得抓住点什么。”
哪怕只是一时半刻,对吧?
谢屿从未抓住过任何东西,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的书包亦或者是亲人流逝的生命。
后来那么多人喜欢他、也那么多人讨厌他,没人教过谢屿该如何承担这些,也没人给他时间等他成长起来。
沙砾被雨水和海水一起吞没,裴亦行蹲下来,捡起来一枚漂亮的贝壳。
*
翌日大家醒的都很早。
俞嘉言迷迷瞪瞪地刷牙,看见裴亦行从里面换了衣服出来,就问道:“亦行哥,你干嘛去?”
裴亦行早就洗漱完了,淡淡道:“做早餐。”
“哎呀,亦行哥你今天就歇着吧,这几天都是你做的。”俞嘉言顿了一下:“而且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裴亦行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最后一次了。
明天早上他们就会被分散,如果相互选择,就一起离开,如果配对失败,就独自离开。
今天的早餐是林灿和俞嘉言做的,谢屿起床后就有点低烧,戴着个白色的口罩,整个人都显得闷闷的。
餐桌上林灿皱着眉问道:“你昨天也没淋雨啊,怎么还发烧了。”
俞嘉言也觉得莫名其妙,虽然昨天气温低了点,但他们都穿了外套,都是年轻小伙子,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吧?
谢屿恹恹的:“我又不是第一个。”
“对,上次霍哥也发烧了。”俞嘉言说。
“啧,”林灿故作嫌弃:“你们俩不行啊,怎么这么虚?”
谢屿发着烧,又没睡好,懒得跟他吵。
霍恪温文尔雅的笑了笑,往林灿嘴里塞了块发糕。
“唔!”
“霍恪你有病吧,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这味儿!”
许然和裴亦行同时捧起碗,默默喝粥,掩盖住面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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