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滚滚乃是我五服之外的侄儿。”王诚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回道。
“简直荒谬!”监院一脸怒色,将纸条狠狠地扔到了王诚的身上,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头又继续询问直学:“其他人的房间搜到了何物?”
直学满脸通红,低着头把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塞到监院手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们藏得过于隐蔽,故而我等刚才搜索花了不少时间。”
监院面无表情的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开口大笑起来,随后便怒目灼灼的扫向冷书屿一帮人,冷言冷语道“好,很好,没想到我书院竟教出如此色胆迷天之徒,日日思淫,玷污书院圣地,尔等敢尔!”
他将手中之物散落,让众人看的明明白白。
此时,林玉瓒脸色铁青,与王诚一同盯着纸条,他随意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脸色更是变的精彩。
王诚见此也立马悄咪咪的将老友推到一边,免得影响他人发挥。
身后十来人立刻扑到地上,难以置信的捡起纸片,又无比烫手的松开。
“监院明察,我等怎可能藏匿此物。”
“一定是有人恶意诬陷我等,怎可能间间都有。”
“……”
“……”
这时冷书屿颤着双手举起凑起来的书片,高声道“监院你看,这里只有一半,书院内肯定还有另一半,请监院明察,我等分明是惹人妒恨,才招此之祸。”
他眼神阴冷的瞥向脸色同样难看的王,林二人,咬牙切齿道“不然绝不可能只有王师弟与林师弟幸免。”
“哦,监院,他二人房间还有东西,过于散乱,我刚刚收于袖中,忘拿了。”此时直学又说道,手上动作也未停。
顷刻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二人已经如饿狼扑食般扑向直学,将其抢夺并塞入口中。
众人:……
王诚淡定的伸伸脖子,将其咽下,拱手道“冷师兄所言极是,监院,众人皆知涵秋院的学生今年都要下场,保不齐被那些个平庸之人嫉恨。”
“而且我二人与各位师兄相处多日,虽总是插不上话,但也晓得我院师兄惊才绝艳,个个都是状元之才,难免有他人见其自惭形秽。”林玉瓒也上前说道。
监院未理二人,只是冷声问直学“是何物?”
“回监院,是淫诗。”
此话一出,四周又是一静。
直学被人扶起身,心有余悸的看向二人,耿直的说道“不过应当不是这两位学子之物。”
监院冷冷瞥向王,林二人,见他俩毫无异色,又问道“何以见得?”
“那字实在太丑了。”
涵秋院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旁边的吃瓜群众都眼神莫名的看向这里的住客,同时又想起吐血休学的纳兰清野。
“这住涵秋院的人真够倒霉的,个个都出事。”
“怪不得以前空着,这里面…啧…不可言说啊!”
“原来这两位师弟不是没出过事吗?”
“应该是被这里的何人连累了,他俩还从那个神神叨叨的张师兄那里买了符,惜命的很。”
“确实可怜,本来都好好的。”
“……”
“……”
众人议论纷纷,让想申冤的人通通黑了脸。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山长终于开口“未成想,我书院内竟藏着如此险恶之人,坑害学子,毁人前程。监院你看…”
“我既然回来了,定当将此等鬼魅揪出。”监院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院中之人,“不过,若是让我晓得此院中有品性不端者,定不轻饶,可知?”
“是,监院。”众学子齐声回道。
“也请监院彻查此事,还我等清白。”冷书屿也语气恳切的请求道。
监院刚要颔首,那头一直在等待时机的小以宁终于启齿。
“咦,今晚的叔叔伯伯又吵起来了吗?”
“小姐,回屋睡吧,隔壁日日都吵,今日吵得更凶呢!不像您与同窗姐妹情深,从不高声相对。”秋衣也十分知趣的附和道。“小姐可不能学这些粗俗之人。”
赵雅见这两个小娃站在墙边一唱一和,忍不住斜睨向在一旁淡定的叔侄俩,心里不由暗自嘀咕,怪不得能成一家人。
“也不知爹爹和大舅舅是不是也起了争执,隔壁叔叔伯伯吵架,惹的他们也是如此。女学这边都在传他俩不和的事。”小以宁软糯又失落的声音,传入寂静的院落,显得尤为突兀。
监院冷漠地看向王、林二人,又瞟向无措又想上前解释一番的学子们。他移步到墙边,温和地说道:“林小姐怎还未歇息,可是被我这边的动静吵醒的,某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不用啦,伯伯,我爹说你们要考状元,日日夜夜都很辛苦,想来每日回来大声骂一骂,第二日心情也会好许多。只不过伯伯还是要早些歇息,注意身体。这几日夫子日日让我练大字,我写完 10 张都困得很,伯伯依旧不肯歇下,我很担忧啊。”小以宁软软回道。
“夫子与我说,这科考最是磨人身子,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却在考场倒下,让世人叹之。而且好的身子更能为造福百姓,为天下立命,所以叔叔伯伯们一定要保重身子。”
“小姐说的甚是,某记下了,您早些歇息,我等马上歇下。”监院嘴里回着,眼神却像刀子般望向住在涵秋院的那一帮学子。
陈阳受不住,上前轻声道“监院,我等并未吵闹,只是辩题时声音大了些,惹的隔壁林家小女误会。”
“哦~日日辩题,尔等学习精神确实可嘉,看来我要如那茶馆般筑高台,让尔等尽兴。”监院讥讽道,他看向林玉瓒“你说,他们夜夜辩到何时。”
林玉瓒过意不去的看向师兄们,如实道“师兄勤勉,日日谈论到亥时三刻。”
“监院,我等之前住在不同院子,初时相处,难免忘形了些。”冷书屿立马为自个儿辩解。
“是忘形,还是德行欠佳?”监院指着墙壁,厉声道“此处与女学不过一墙之隔,尔等既然搬到此处应当收敛自身,切不可叨扰到他人。这种连小儿都晓得的道理,尔等竟然不懂。”
山长也苦笑摇头,看向众人的目光如同朽木,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看来我云飞书院只教得了圣贤书,却教不了尔等处事之理,我愧为师啊…”
最终山长与监院带着直学们失望地离开。
只留下看热闹的学子,与涵秋院的众人。
张凉川默默地跑到王、林二人旁边,怜悯地看向他俩,叹气道:“我说晴姐儿怎日日托侧门老伯带话,估计在那头吓的大气都不敢出。王兄,林兄怎不和大家说,默默承受此事。”
王诚苦笑道:“凉川弟,你当我等未提醒过吗,你想想这书院的谣言又是从何而来的。”
“人微言轻,唉!”林玉瓒也垂着头低落道“只是苦了我家晴姐儿日日不得安睡,只能托侧门老伯跟她说我等无事。”
张凉川脑补了一场大戏,颇为同情的看向他俩,劝道:“也不能怪你俩,你二人在这里也是如履薄冰啊,若不是晴姐儿住在隔壁,想来你们也是迫不及待搬走了。林兄女儿如此懂事可人,想来也不会怪你等。”
王、林二人没有说话,只是苦笑无言,那模样像受尽了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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