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曾智的招呼,我十分顺利地来到了荣域总裁办。
曾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我,热心道:“周总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而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眼望过去,男人身着黑色衬衫伏案在桌前,袖口解开,露出了一小节结实的手臂,脸上还挂着银丝眼镜,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莫名地带着一股子斯文败类劲。
是的,斯文败类。
听到动静,周寒之掀了掀眼皮,见到是我,不咸不淡道:“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荣域了?”
他一向擅长讥讽。
但此刻的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周寒之打嘴皮子仗上,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表明我司的态度。
我言简意赅道:“知道周总也忙,所以我会尽量长话短说。”
我声音刚落下,曾智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孟经理,不急,慢慢说。”
我道了声谢,坐在了周寒之的对面,说,“不用了,就几句话,我说完便走。”
我自诩语气客气,言辞也很诚恳,但不知道哪一个又惹到了周寒之,周大总裁立即接了话:“对,不用这么麻烦,孟经理等会还要去忙大项目呢。”
闻声,曾智尴尬地抽回端着茶水的手,默默地给我递了个眼神。
他在好心提醒我小心着点。
我收回视线,瞄了一眼面前正在翻阅文件的男人,镇定道:“周总想让林西西转达的提议,我已经收到了,想要新成员可以,但是得小组互换。”
周寒之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有立即给回应。
我接着说,“马奇在编程方面跟王嘉的能力不相上下,又是南大推荐过来的优秀毕业生,可以让他去林西西的小组。”
周寒之拿着签字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连正眼也没给我一个,淡淡道:“那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是没什么区别,但周总你提了啊,”我心里堵得很,语气也不客气,“投资人提的要求,我们总得尽可能满足啊。”
握着签字笔的手一顿,周寒之抬起头来,说,“可是,我要求是赶进度啊。”
他说得不轻不重的,但这个要求对我们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组员都给林西西了,我拿什么赶《hero》的进度?
周寒之早提晚不提,非要在这种时候提这样的无理要求,目的可想而知。
“抱歉,周总的这个要求我们可能办不到了,”我态度坚决,说,“首先,《物语》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赶不赶进度都能完成,其次,我司跟荣域这样的大集团没法比,人手就那么几个,加不了。”/apk/
“呵,”周寒之将签字笔一扔,背靠在办公椅上,幽幽道,“以前的孟经理是全力满足投资人的要求,现在投资人都不能说话了?”
“周总表述得不太准确,我们只满足合情合理的要求。”我纠正他,“不合理的,我们会拒绝,找茬的,更不会理会。”
我特意加重了“找茬”两个字的发音。
周寒之脸上的讥诮僵在了嘴角,看我的眼神也明显冷了几分。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但这一刻,我不在怕的,反而迎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地与他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缓缓地流逝,我跟周寒之都没有退步的意思。
室内也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墙上时钟默默走动的声音。
就在我跟周寒之僵持之时,一旁的曾智忽然插话道:“周总,孟经理,晚饭时间到了,要不我给两位定个位置,咱们边吃边聊?”
“不必。”
“不饿。”
我跟周寒之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后我又觉得挺对不住曾智的,瞥了一眼周寒之后,说,“周总,当初我们之所以选择合作,是因为彼此各有所图,作为投资人,你当然有给意见的权利,但凡事都有个度,你现在已经越线了,所以这一次,我们不可能答应你。”
“嫂,不不不,孟经理,其实……”
“不答应?”周寒之冷笑一声,“看来孟经理对此事胸有成竹。”
“全体股东大会举办在即,周总需要给整个荣域一个交代,但是要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损失最大的,恐怕是您,”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况且,据我所知,最近京港时报的记者一直在约您,各方都在观望荣域首次在游戏领域投资的反响,这种时候要是闹出什么不快来……”
我没把话说完,但我想周寒之应该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周总,年底了,为什么不开开心心……”
“孟经理这是在……‘威、胁’我?”
猛地被周寒之打断,我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坦诚道:“那怎么会,做生意,讲的是以和为……”
“可我听孟经理的意思是,如果荣域执意要加小组成员,贵司绝不会退步,怎么,还想闹到媒体面前?”
我没想到周寒之会把话挑的这么明,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坦白来说,如果记者刻意去挖周总和荣域的料,对你和企业本身的确会有影响,当然以周总如今的身份地位或许不会放心上,可林西西就不同了……”
“周总还得多替这位想一想。”
林西西毕竟没毕业,我想周寒之应该不敢拿她的前程赌。
果不其然,在我打出这张牌之后,周寒之没再说话了。/
我点到即止,相信聪慧如周寒之,一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来,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孟经理现在,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我淡淡一笑,不予置否。
但离开的步子刚迈出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又传到了我的耳中:“项目虽然是你我的,但也牵扯到校企合作,孟经理就不怕把事情闹大后,影响你的严教授吗?”
提到严冬,我不由得停在原地。
是啊,严冬自始至终地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连累他?
不愧是周寒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的死穴。
怎么办?难道这一次,我们又要被这位给拿捏了吗?那我的计划怎么办?囡囡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从大脑里蹦出来,好像要把我的脑门撬开一样,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没了知觉。
晕倒前,我似乎听到了男人的呼唤声,夹杂着急迫和惶恐的呼唤声。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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