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二哥?”我身边的男人挥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他仰头问旁边的男人。
开车的那人似乎也被这一下震动惊到,他第一次开口:“有人撞车。”
这个声音很有辨识度,沙哑的,说话的语速有点慢,语调也有点奇怪,不像是京港的口音。
那个被称为二哥的人暴躁起来,大骂出口:“妈的,后面那车撞我们屁股!”
“居然敢撞我们屁股,找死是不是?停车,二哥咱们下去,弄死那个胆大包天的狗崽子!”我身边的男人立刻跟着吼起来,显然是一肚子草莽。
我心中原本沉寂下去的希望的光在此时突然再次亮起。
我猛然睁开眼睛,原本如死海一般的心境,掀起了波澜,很快就变成了翻滚的浪潮。
后面那辆车撞了这车的车屁股。
他没走,他只是熄灭了车灯跟上来了。
他还选择了见义勇为!
天不亡我!我遇到好心人了!
“弄什么弄,天天就知道弄弄弄!你分不清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这娘们儿的事要是被人发现,咱们兄弟都得把牢底坐穿!”那个叫二哥的男人显然更理智一些,他踢了我身边的男人一脚,又沉声叮嘱前面开车的人,“小吕,别的事情别管,加快速度,把后面那辆车甩掉!不能让人看到这车里面的娘们儿。”
“恐怕人家就是因为这女的才来的,这女的刚才打开车门做了什么?”开车的小吕声音真的很有特色,让我很轻松就记住了他的声音。
我知道这会儿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既然已经有人在帮我了,我当然要拼尽全力,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这臭娘们儿还真是运气好,刚才她朝外面挥手,居然真的摇到了人,妈的,快点甩……”我身边的男人脾气很暴躁,他明显很烦躁,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叫了一声,“嗷!”
我的舌尖用力吐出嘴里的布条,飞快扭头,一口咬在身边男人的手臂上。
用尽全力,死不松口。
我知道,眼下是我生还的机会,我绝对不能放过。
他原本就烦躁,这会儿被我咬上一口,更加愤怒,又伸手打我,那个叫二哥的男人也伸手来卡我的脸颊:“松开松开,真特么属狗的!”
“咚!”就在此时,车厢又一次沉重的撞击声响起。
这次的撞击更加严重,两个男人的身体都被撞得向前窜了一下。
车厢里的人开始慌了。
“通!”
“通!”
又是两下撞击。
“妈的,不行让我下车,我跟后面这狗崽子讲讲道理!”叫二哥的男人终于也被激怒了,他吆喝着前面的小吕停车让自己下去处理。
小吕却比他们都冷静:“不行……”
他话没说完,后面又是一下沉沉的撞击。
紧接着,一道让人安全感满满的鸣笛声响起。
那是警车的鸣笛声!
我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个时候,这道声音简直就是我的救命音。
而车厢里的三个人彻底慌了。
“靠,他娘的居然还报警了?”
“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
“别说了,快点把这个女的丢下去,不然咱们三个谁也跑不掉!这车都要被后面那狗崽子撞散架了!”
车门在此时被打开,原本被压制在座椅上的我,被人像是丢垃圾一般丢出了车子。
正值春季,我穿得不算单薄,外面裹着的大衣挡住了一部分地面的摩擦,我的身体由于惯性滚出去,然后扑通一声落入了路边的小河沟里。
冰凉的河水渗透我的衣服,我在水中浮沉,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明亮的车灯光下,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跑向我,朝我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一觉睡得太过漫长,也太过痛苦。
我不断地在被绑架和被侵犯的场景里切换,男人粗重的发臭的呼吸,抽在我脸上沉重的巴掌,以及在我耳边猥琐的说着的那些肮脏的话语。
我努力挣扎,反抗,奔跑,却始终都跑不出那些魔掌……
“啊!”终于,我在惊慌失措与痛苦不堪中闯出梦境,浑身都是湿漉漉黏糊糊,我睁大眼睛,看到了医院白色的天花板。
以及守在身边的满脸焦灼的元天野和敏姐。
“絮絮,你可算是醒了,别怕别怕,我们都在呢,你没事了。”看到我醒来,敏姐满是心疼,紧紧握着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搂紧我给我安全感。
元天野则满眼都是歉疚:“对不起姐姐,我就应该把你送回家送进门再走的,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走的时候我是怎么叮嘱你的?我让你连人带汤都送到絮絮家里,今晚别回来了,结果你呢,自己回家了就算了,还不知道把絮絮给我送回家,混账!”敏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我看到她眼睛都是红肿的,这会儿眼圈又红了,声音都跟着哽咽:“你要是谨慎点,我的絮絮会出这档子事吗?”
敏姐是真的心疼我啊。
“别,别怪小野……”我才从惊慌中醒来,心神还没定下,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伸手阻止敏姐。
敏姐和小野都是把我当成自家人的人,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事不能怪小野。
何况小野一直都那么在意我,我出事他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让他再被打。
只是,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接了过去:“别打了,快让我看看我闺女。”
这声音温柔如水,带着一股深深的担忧和关切,听来那样熟悉,我猛然转头看去,泪水居然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干妈。”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章四夫人了,自从那次她被章老爷困在家里以后,我也不敢上门去找她。
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心头又是温暖又是委屈,一头扎进了她怀里,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被人挟持的时候我没有哭,被人压在车上抽耳光的时候我没哭,被各种污言秽语羞辱的时候我没哭,陷入黑色的绝望时我也没哭。
可此时,在她的怀抱里,我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她亦是紧紧抱着我,又像是抱着一个脆弱的婴儿,手掌小心翼翼地在我后背抚摸,声音却也染上了哽咽:“我就说没我不行,我才不在身边几天,就出这么大的事情,对不起絮絮,是妈没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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