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失望太多次,所以每次熬药前他都告诉自己,这次的药也不会有效的,仿佛这样就不会失望了。
服药的当天夜里感觉尚不大明显,第二天晚饭时他的胃口便好了一些,第三个夜里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之后他一天天好转起来,时至今日,他只是偶尔会感觉到一丝隐痛了。
他的疗效在顾娇的意料之中,顾娇指了指桌上的脉枕:“手放上来。”
柳一笙仍是不大习惯女大夫为他诊脉,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手放上去。
顾娇冰凉的指尖搭上他的脉搏。
非礼勿视,柳一笙垂下了眸子。
他脉象还算平稳,除了跳得有些快。
顾娇收回手,又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这个动作,令她的身子一下子朝他倾了过来。
少女的气息无孔不入,如雨后芳草,干净而清新。
柳一笙的睫羽颤了颤。
顾娇放开他,满意地嗯了一声:“不错,药接着吃,我再给你加一味护肝的药。”
柳一笙张了张嘴。
顾娇及时道:“不加钱。”
“哦。”柳一笙松了口气。
上次的药是一百文,他今天只带了一百文。
顾娇开了方子,她写方子用的是炭笔,字迹还算可以,就是那握笔的姿势挺让柳一笙好奇。
还有人这么拿笔的吗?
“这次是七天的。”顾娇说。
柳一笙道:“可我只带了五副药的钱。”
顾娇头也没抬道:“那就先欠着,下次再给。”
柳一笙忽然冷笑:“你不怕我有方子就不来了吗?”
顾娇哦了一声:“除了妙手堂,京城还有哪里敢给你抓对的药吗?”
柳一笙又笑了一声,这次是自嘲。他看向顾娇:“不过姑娘,你当真不怕惹祸上身吗?”
顾娇把写好的方子递给他:“这是我的事,你是患者,不必操心。”
柳一笙接过方子,不算太漂亮的字迹,却苍劲有力。
他捏紧方子,冷漠地说道:“如果你真因为给我治病而惹上麻烦,我会袖手旁观的。”
顾娇:“好。”
柳一笙对这个回答很意外。
他朝顾娇看了过来。
虽不是初见了,可真真正正打量她还是现在,她的脸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眉宇间有着与她的年龄并不符合的沉稳气质。
她的左脸上有一块惹眼的红色胎记,寻常女子若长成这样,只怕早窝在家里了不敢出门了,她却半分怯弱都无。
她的身上……有一股十分独特的气场。
“还有什么问题吗?”顾娇看向他。
柳一笙移开目光,道:“没了,只是希望你别后悔。如果你是觉得我是柳家人,想在我身上下注,那么我奉劝你早点死心。柳家永远都不能再东山再起了,所以不要雪中送炭,没结果的。”
顾娇:“哦。”
该说的他都说了,她不信他也没办法了。
柳一笙转身离开。
即将跨过门槛的一霎,顾娇云淡风轻道:“要打个赌吗?”
柳一笙:“赌什么?”
顾娇:“赌有朝一日,我会叫你一声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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