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色惊恐,心中悲戚,小白的通天巨尾要是捅下来,怕是要将我的肉身捅成肉泥!
张后生的眼中也露出惊骇欲死的神色,那一刻,他双手结了个奇怪的印,猛然拍向地面,地表震动,数百根绳子破土而出,缠绕向小白的尾巴,可绳子并不能阻拦迎面戳来的巨尾,只是起到暂缓作用,张后生向旁边一跳,被炸起的土石崩向一旁,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张后生面色严肃,一根手指指向山体,手指旋而指向小白,山体内突然钻出一根绳索窜向小白,小白挥动巨尾将绳索斩断,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四面八方忽然又飞来几根绳索!
这些绳索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毫无规律地袭向小白,即便被斩断,依然会延伸追击,仿佛无边无际。
小白一时不察,脚下土石松动,两根绳索突然破土而出,缠绕住她的双脚,周身其余的绳索当即将她锁死,小白想要挣脱,却发现挣脱无果,一时间额头上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张后生讪笑,右手猛然掷出一只圆盘,圆盘几乎刚一脱手就到了小白的面前,机括颤动,绽放出一朵朵犹如血滴一样的花瓣,花瓣组成莲花,莲花转动四散,一片片血滴利刃散开,眼看着就要将小白毁灭,可这时候,小白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血滴子抓在了手中。
这是一只苍老枯槁的手,只见这只手轻轻一握,就将锋利无比的血滴子握成一团废铁,接着手指一弹,远处惊骇欲死的张后生一声惨叫,肩膀上出现了个窟窿!
“老骗子,你竟然没死?!”张后生惊讶道。
“自己都说我是老骗子了,想杀我,哪里那么容易。”
马道士语气平和,从小白的身后慢慢走出,他的右手手指挑了挑,小白身上缠绕的绳子当即松开。
“你怎么会没死,难道你修炼出了身外化身?”张后生声音颤抖着问道。
‘哪来的身为化身,就是我之前晒太阳没事时扎的一个纸扎人。”马道士说道。
不远处的树林里,正跪在马道士遗体旁恸哭的老光棍声音戛然而止,我们齐看向地上的尸体,这哪里还是马道士,竟然真是一个纸扎人!
张后生不敢相信马道士还活着,转头看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发现马道士的尸体变成纸扎人后,眼角一跳,面色十分难看。
马道士说道:“怪不得说血滴子为天下第一暗器,这种邪门儿暗器的确让人防不胜防,一般的道门高手,三合之内就要栽在这暗器手里。”
“只可惜没能将你解决,咱们后会有期!”张后生说着,转身就跃向山林里去。
“怕是你走不了。”马道士轻轻笑了一声。
话音刚落,张后生就从山林中倒飞回来,跌落地上,样子十分狼狈。
四周树林攒动,只见山涧周围四面八方,出来一个又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人,竟然全都是马道士!
“这怎么可能,你是傀儡师?”张后生一边说着一遍后退。
“你倒是眼力不俗,我这是傀儡术和障眼法的结合,百年来山中岁月枯寂,闲着无聊,只能研究些小门小道聊以打发时间,在你这绳术师面前,倒是献丑了。”马道士说道。
“连我绳术师的身份你都知道。”张后生说道。
“自然是知道,之前眼拙,没想过这藏尸洞里的鲁班教教徒为什么会被以偃尸之法保留在洞里,今日看到你对付六尾狐的绳术才知道,你不仅是张家老祖张后生,还是鲁班教的总把头,怪不得这鲁班教两百年来一直出现在秦岭一带,原来是在围着你转。”马道士说道。
听到马道士这样说,我才明白这些年为什么爷爷会懂得如此之多,尤其是木匠瓦匠的诸多禁忌,更是教会了我很多绳子打结和解法,原来它竟是鲁班教的总把头。
张后生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我鲁班教和你茅山无冤无仇,还请你不要阻拦。”
马道士摇了摇头说道:“鲁班教是鲁班教,茅山是茅山,我是我,并无关联,也许你不知道,早在两百年前我就脱离了茅山,或者说我是被逐出茅山的,只是我的徒子徒孙又回到了茅山而已,你夺了我徒孙朋友的肉身,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哼,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了?”张后生说着看向藏尸洞里,口中念咒。“都给我速速醒来!”
片刻之后,藏尸洞里传来异响,一群手拿各式各样武器的僵尸从藏尸洞里跑出来,一时间整个山涧之内尸气遍布,怨气逼人!
马道士说道:“这么多含冤而死的僵尸,当年有一大批鲁班教教徒聚集在此,后来又集体消失,猜得不错,都是被你杀的吧?”
张后生说道:“我身为他们的教主,教中门徒自然可以随我杀之,他们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死在我手里,是他们的荣幸!”
“你可真是好大的尊荣。”马道士说道。“鲁班教盛行厌胜之术,和苗疆的邪蛊、西洋的降头一样,早就该被铲除,如今毁于你手里,也算是你做了件好事。”
张后生哼了一声说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给我杀了他们!”
张后生一声令下,近百只僵尸一拥而上,马道士五指挑动,四面八方的傀儡全部飞到场中和僵尸厮杀起来,有几只僵尸趁乱冲向我们这边,小白的狐尾横扫,将这些僵尸的头颅顷刻间全部斩断!
而张后生则冲向马道士,他如风如电,一拳轰向马道士,与此同时,地上数百根绳索也拧在一起,犹如巨龙一般撞向马道士。
马道士纹丝不动,眼看着绳索就要撞到他,可是绳索到了他的跟前后,忽然调转方向四散开来,自动躲开了马道士!
张后生神色大惑不解,袖中甩出一条绳索绕向马道士的脖子。
马道士伸出一根手指,绳索的头部当即缠绕在他的手指上,马道士轻轻一拽,绳索断裂,连同张后生控制着绳索的道气也被强行撕裂,马道士手里绳索轻轻一扬,啪的一声,绳索打在张后生的身上,将张后生鞭飞数丈远。
“你,你也懂绳术?”张后生目中露出惊骇,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马道士说道:“我五岁还是八岁的时候跟着戏班子的师傅学手艺混饭吃,那时候他也是一名绳术师,他打的绳结除了他自己没人会解,绳子在他的手里像活的一般,但是我最喜欢的却是绳术中的走索技艺,戏班子师傅答应我,在句容茅山下演完最后一场戏,就教我走索的手艺,只可惜他还没教,就把我卖给了茅山道士。那时候戏班子没钱糊口了,只能把我卖给茅山,其实我到现在还是特别怀念那段日子。”
“不懂你在说什么,去死!”张后生怒吼,因为马道士平稳无波的表情和语气彻底震怒了他。
一股无比邪恶的气息忽然扑面而来,让身处远处的我们也不禁感到寒意,张后生的瞳孔突然变色,黑色蔓延,很快使双眼漆黑,没有一丝眼白。
张后生的气势犹如九天魔神下凡,一时间让山涧之内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天空刮起了腥风血雨。
马道士身后的小白不由地后退,马道士身上的袍子则被吹得猎猎作响!
张后生双手晃动,一只巨型无比的黑剑凝结而成,穿云裂月,猛然刺向马道士。
马道士依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见他的周身忽然涌起一层水光,那黑色巨剑快到无匹,可是触碰到马道士身前水光的一刹那,速度忽然放慢到极致,甚至还不如蚂蚁的行进速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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