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现在没几個贼人。他们多半以为我等要乘船撤走,追之无及,这会应该已派人通知下游,想办法阻截我军。”
“记住,白天一切照常,大事晚上再做。”
说完之后,他看向所有人,让他们慢慢消化。
金正、王雀儿等人是脑残粉,自然没有意见。
满昱习惯了服从命令。
北宫纯、王瑚等客将则对邵勋奇思妙想、神鬼莫测的手段敬畏有加,想了想后也同意了。
眼前这个人,指挥作战举重若轻,似乎没什么能难倒他的。
易地而处,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这么好。
陆逐延若遇到他们,可能会败,但不一定死,但遇到邵勋,真死得不冤。
“既无意见,那就行动吧。”邵勋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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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匈奴突入高平已过去十天了,豫州大地也进入到了风声鹤唳的阶段。
从三天前开始,一股骑军冲入梁国,大破乞活军王平部,随后兵锋一转,南下陈郡,在阳夏、武平、苦县一带肆虐。
到了今天(十月初五),其先锋一部数百人甚至冲到了陈县境内。
王玄带着妹妹王景风、王惠风犹豫了半晌,最终决定在度支衙门内坚守。
这是一个有厚实围墙的庄园,本有数十家兵外加二百运兵。
后来,又有部分屯田流民躲避了进来,林林总总千余人还是有的。
王玄打开了武器库,给每个成年男子发放器械。
自家的私兵甚至还有铁甲、皮甲、步弓。
运兵虽然战斗力一般,但装备也还凑合。
整体而言,似乎可以打一打?
但王玄还是很担心,更有些懊悔。
匈奴南下,他带着妻儿老小和两个妹妹离开了洛阳,本来该去广成泽别院住着的,但和父亲商量一番后,鬼使神差拐来了陈县。
失策啊!
书房之中,王玄满脸懊悔。
王景风一开始也很害怕,但吃过午饭后,好像就忘了,居然哼起了曲子,被老哥狠狠瞪了一眼后,才委屈吧啦地停了下来,嘟囔道:“陈公会来救我们的。”
“你怎知道?”王玄没好气地问道。
一直在读写着什么的王惠风听了,也看了姐姐一眼。
“他答应过要对我好的。”王景风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玄扶额叹气。
王惠风无奈地笑了笑。
“他肯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王景风似无所觉,继续说道。
王玄心中烦躁,说道:“他纵回来,怕是也来不及了。”
王景风被他这么一说,信心也没那么坚定了,眼圈瞬间红了起来,道:“我不要落入匈奴人手里。”
王玄懒得理她。
王惠风则轻轻叹了口气。
若度支衙门被攻破,她不会再活下去了。
一女不事二夫,皎皎之躯,更不应受贼人侮辱。
她知道父亲的某些隐晦心思。
自与愍怀太子离婚之后,父亲一直不敢和她谈论再嫁的话题。最近一年开始旁敲侧击,隐隐提及陈公邵勋喜欢她之类的事情,王惠风只置之一笑。
陈公是个妙人,胸有大志,更难得的是不愿做一些寻常军头习以为常的恶行。
偶尔还出口成章,说点风趣的话。
长得——其实不难看,挺阳刚健硕的。
如果她还没嫁人,或许不会排斥。
但眼下么,只能说有缘无分。
她低下头,继续审阅文函。
匈奴的进攻已经很深入了,不过重点应该还是在兖州、豫州东部那几个郡国。
冲到陈郡这边的,不过是少许先锋罢了,既无后援,亦无太多食水。
许昌幕府左司马陈有根统率的府兵散在各县,得到消息后,定然能将其驱逐。
但这一次,也不是一点负面影响都没有,至少人心动荡是难免的了。
陈公能在豫州站稳脚跟,靠的就是守护一方安宁。今被匈奴突入,焚烧房屋、破坏沟渠乃至烧杀抢掠,他一定会被很多人质疑吧?
人心向背,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陈公不能靠清谈聚拢人心,不能靠家世压服人心,他只是靠手中的刀子,让人将信将疑地信任他,这条荆棘遍地的路,走起来注定要比世家子难太多了。
想到这里,王惠风好看的双眉已经皱了起来。
王景风趴在桌子上,生了一会闷气后,居然睡着了。
王玄出了书房,到外间与家兵首领、运兵军校交谈。
得知匈奴人只远远朝围墙上射了几只箭,见到没什么反应后,便退走后,大大松了口气。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这只是匈奴的先锋罢了,万一下次来了个大的呢?
都冲到陈郡了啊!下一次岂不是冲到许昌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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