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邵勋以前觉得小娇妻很黏人,一度有些烦。现在小娇妻成长了,他又有些失落,文君是不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黏他了?是不是不再一回家,她就扑进他的怀里了?
人啊,就是贱,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夫君当以国事为重。”庾文君吃完后,轻声说道:“妾会打理好家中诸事的。”
邵勋微微愕然,这话就不像庾文君之前的风格。更像是一位合格冷静的主母,而不是痴缠他的小女朋友。
“好。”邵勋说道。
“早点回来,我天天数着日子等你。”庾文君忍不住又道。
就是这个味!对味了!邵勋松了一口气。
他的女人们,疑似太成熟了,让他有点审美疲劳,需要点不一样的味道调剂一下。
“你会亲征吗?”庾文君又问道。
“不好说,看情况了。”
“幕府僚佐数十、兵众数万,不必事事亲为,将士们也有想有立功的机会。”
“嗯。”邵勋点了点头。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亲征。
但银枪军这种核心武力,交到别人手上带出去,总觉得不放心。
万一别人玩砸了呢?
银枪左营那六千老兵,真的很难补。难道要全军覆没之后,再痛苦地大喊:“还我军团!”
对了,银枪左营已经撤下来了,刚刚下达的命令,取代他们的是征集的三千府兵,他们骑马奔至河阳北城换防,另有三千部曲慢慢步行赶路,前去汇合。
但这支部队也休整不了多久。
如果远征河北,光靠银枪右营六千人的话,不太保险。
同样是六千人,但左营、右营的战斗力差距很大。
“我走了。”邵勋拿丝绢替妻子擦了擦嘴,说道。
“嗯。”庾文君抱了他一下,刚想说些小儿女的思念话语,又止住了,道:“夫君勿要挂念家中,诸事有我。”
“好。”邵勋应道。
真的长大了!
携妻子来到院中后,蔡承已等候多时,杨勤为他背着长枪、重剑和备用弓梢、箭囊。
邵勋又看了下出门相送的父母、乐、卢二女以及两个儿子。
“也不是第一次出征了,回家好生歇息吧。”邵勋笑道。
“有些话说过很多遍了,但还是忍不住要说。”邵父叮嘱道:“现在不知道多少人依附伱,你若有事,他们都将迎来灭顶之灾。勿要冒险,便是输一两场也不打紧。想当年,我跟着诸位将军出征,不是没吃过败仗——”
“行了。”邵母拉住了邵父,抱怨道:“尚未出征就言败,若被我阿爷撞见,直接斩了。”
邵父哈哈一笑,不说了。
老岳父的音容,他已经有点模糊了,只记得扛着把大刀,看到后退之人就斩。
当年很怕他,更觉得他对自己很凶,没想到最后居然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他们这一辈的时代过去了。
如今是子侄辈跃上舞台,但他总觉得似乎更加凶险。听亲兵们闲聊,得知居然有骑乘铠马出战的胡骑,这是当年未曾遇到过的。
胡人没以前好打了,唉。
邵勋又抱了抱两个孩子,然后看着乐氏、卢氏。
二人方才听邵父说得严重,脸色都有些发白。
邵勋哈哈一笑,道:“无需担忧,去去便回。”
出了家门之后,有信使递来侍中卢志的信。
拆开一看,原来是有关河北的。
石勒攻乞活军盘踞的广宗上白,杀乞活帅数人,俘其兵众。
王浚大惧,遣冀州刺史枣嵩屯兵易水,并仓促率军回援。
段部鲜卑大怒,指责王浚背信弃义,王浚不理。
慕容鲜卑趁势猛攻,段部节节败退。
“看样子,王浚顶不住了啊。”邵勋有些感慨。
作为八王之乱前中期的风云人物,王浚可是大出风头的,但他其实是典型的我和科比合砍81分。
青州刘伯根之乱,王浚平之,出手的是鲜卑骑兵。
破司马颖大军,攻入邺城,王浚所为,决定性战役还是鲜卑骑兵打的。
败石勒的飞龙山之战,鲜卑人也派了少量军士参战。而正因为少量,几乎没对石勒造成什么杀伤,还让他带着抢到的财货、人丁跑了。
只要能平灭石勒,那么就能连王浚一起端了,因为他和女婿好像已经翻脸了。
这事情弄得!
“给河阳传令,准备船只,越多越好。”邵勋翻身上马,吩咐道。
“运至荥阳的粮草,着杨宝调拨船只,输往敖仓暂存。”
“襄城、颍川武库,调拨战车一千五百乘,发往河阳。”
“给李重传令,选派军士,于濮阳诸津建造浮桥。”
“给广成泽传令,调拨马一千匹。”
“给襄城——与襄城公主商量下,借骡千匹。”
“义从军将马匹全部带上,至河阳集结。”
“银枪右营悉数开往河阳,屯田军——夏播后再出动。”
“给帐下督刘善传令,许昌世兵轮番夏收、播种,任何时候许昌城内都不得少于四千守军。”
文吏当场拟写命令,然后由信使发往幕府,交由僚佐们操办。
因为尚未正式出兵,因此邵勋并未指派许昌留守。
新年以来,曹馥又病了,恐不久矣,现在缺个合适的留守大员。
思来想去,或许只能指派几个人集体留守,共同做决策了。
但这事不必急于一时,先去洛阳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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