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说她是不祥之人,克夫之命,皇帝屡次三番为她涉险,他还有些排斥,但接触下来,识得梵音花、断得红昭假死,主要是能管得住皇帝,实在是个稀罕人物。
他们这皇帝少年英豪,暴戾专制,如今,一物降一物,也是妙哉。
柳御医越想越满意,看着桑烟的眼神,渐渐变得像长辈一般慈爱。
桑烟:“……”
什么情况?
柳御医看她的眼神怎么跟当爹的看女儿似的?
“柳御医,怎么了?”
桑烟心里毛毛的:这老父亲般的慈爱目光怪渗人的。
果然,和老人家相处,她不在行。
柳御医笑了笑:“娘娘为皇上如此忧心,微臣为大贺百姓高兴,为皇上高兴。”
以前皇上别说碰女人了,看到女人都全身不适。
现在看到皇后娘娘,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皇上的脾气也好了不少。
他能不高兴么?
桑烟被他说得有些脸红。
还觉得身上有些沉甸甸的——他居然把大贺百姓都放在她的肩膀上了。她何德何能啊?
“皇上还在发脾气,娘娘且去劝劝。”
柳御医没有久留,拱手一拜:“微臣告退了。”
桑烟点头,目送他远去。
书房里骤然传出一道厉喝:“滚出去!”
桑烟听到了,无奈地叹口气,推门进去了。
裴暮阳顶着一脸茶水,狼狈走来。
他旁边的官员,模样也很狼狈,额头还红肿的,这会朝桑烟拱手行了个礼,就匆匆出去了。
桑烟不认识他,只是稍稍点了个头,目光主要放在裴暮阳身上,嘴唇一张,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倒是裴暮阳开了口,一点没被皇帝泼茶水的怨气,笑嘻嘻说:“娘娘来的巧,快劝劝皇上吧。柳御医说了,皇上余毒未清,不宜发怒。”
他是个忠仆。
这种忠诚在现代几乎绝迹了。
所以桑烟一直很欣赏他:“嗯。你快去收拾下吧。这里有我就行。”
“是。辛苦娘娘了。”
裴暮阳低头应着,退出了房间。
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桑烟看着合上的门,微微皱眉: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搞得他们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阿烟——”
贺赢从奏折堆里探出头,眼神温柔含笑,好像刚刚生气的人不是他。
桑烟见了,撇着嘴,拆穿了:“哼,别装了!我老远就听到你骂人了!”
贺赢听此,也不装了,叹息道:“他该骂!赐死的方式那么多,偏放什么毒药。但凡当时只给把匕首,何红昭都活不了!”
而何红昭活不了,就不会火烧何家医馆,也不会拿走医书。
他吃过她医术的亏,就很担心她做些什么。
一想到这个,就莫名焦躁。
偏那些废物,寻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让他如何不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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