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沙场问斩(1 / 1)

九州龙主 北冥有愚 4687 字 5个月前

“午时三刻已到!刀斧手们听令!”

“得令!”

冬月末的北境,皦日斜悬。凛冽的北风吹过,刑场上黄沙漫天。

作为主刑官的西北大将军吕颂承一声叱令,众刽子手们闻声抖擞精神,随即他便把手伸向了帅案上的签筒。

教军场上,几十个罪军和他们的主将江御州一起,都被扒掉了甲胄换上了罪衣,反手倒缚按照官衔的高低跪了几排。

随着这声追魂的喝令,绝望立刻在江御州身后的一众死囚中蔓延了开来...

“呸呸呸...哪来的这么多沙子?老子该不是昨天晚上喝高了,又忘了关窗户吧...”

一边努力把嘴里的沙土啐干净,秦劭阳一边幽幽地睁开了眼。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京人,春秋两季必来的沙尘暴他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像当下这种人在家中躺,沙粒能硌牙的体验,在他三十多年的北方土著生涯里也还是头一遭。

回忆着前一晚在商k包房里香艳的宿醉,尽力适应了炫目的日光,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身前和左右白衣褴褛的众人。

“哈?我怎么不在床上?这...这特么的是哪儿啊?!”

不等他想明白为何周围的众人都是一副古装剧里死刑犯的打扮,秦霄贤刚抬起的头,就被身后负责行刑的刽子手粗暴地按了下去。

“老实点!马上就送你上路!”

“上路?怎么上路?”

冰冷的呵斥声惊得秦霄贤猛地打了个寒颤,立马就从似梦初觉的状态清醒了过来。

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紧接着,原主澎湃的记忆便在他这种毫无准备的状态下,霸道地涌入大脑,如同幻灯片一般向他展示起了自己生平的一幕一幕。

秦劭阳,字常卿,庚子年生人,雍州武威郡人士。现年二十有三,是北平王麾下三十万西北大军中普普通通的一名伍长。

秦家祖上三代虽说都在大邺的朝廷里做官,可是传到他父亲那一辈儿,却因为看不惯宦官把持朝政日笃,耿直死谏被贬为了庶民。

还乡后,在秦劭阳还不记事儿的年纪,便和母亲双双因病故去了。

好在老家除了二老留下的祖宅还颇有些良田、地产,大哥秦劭峰和嫂嫂柳芸一边经营粮行,一边一把屎一把尿地将秦劭阳带大。

启蒙后,大哥知道秦家受了家父的连累,后辈儿孙走不了仕途,便请了县上有名的教师爷早早教他练功习武。

这么多年哥嫂俩苦心操持家业,赚来的银子可以说大半都花在这个弟弟的身上了。

对此,外姓的嫂嫂虽然颇有些不满,却还是在一家之主秦劭峰的坚持下,如此将他培养成年从了军。

没有战事的时候,西北驻军算得上是个美差。不光能免除家里男丁的徭役,熬到年头归乡时就算没有功勋,也至少能在老家的县衙里混个捕头。

可是即便如此,怕弟弟在军营吃苦的秦劭阳还是拿出了全部的私房钱,替他捐了个伍长,管着三四个大头兵,不用受黑白颠倒,站岗守夜的罪。

“嘶...我居然穿越了?!”

意识到自己身份转变的秦劭阳心中大骇,这才开始担忧起他当前的处境。

“参军以后,我明明大好前程,怎么现在会沦落到要被砍头的地步?”

上一世秦劭阳要是有门路考公端上铁饭碗,绝对不会刚大学毕业,就和几个和他一样没什么经验的舍友搭伙创业。

早早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不说,多年后好不容易赚了些小钱,贷款买了房和车,却错过了男人最能肆无忌惮挥精如土的大好年华...

努力把思绪拉回当下,秦劭阳略过了这几年行伍生涯的细节,终于在最近的一次外差上,找到了自己被打为罪军的缘由。

一个多月前,他被选中随副将军江御州前往京城押运军饷。

一路上秦劭阳尽心竭力,就是为了能被这位名镇西北的大人物赏识。可是没成想,他们刚回到边关大营交差,几十辆镖车上载着的一百多万两官银却全都不翼而飞了。

西北大将军吕颂承接到禀报后大为震怒,没上报北平王和朝廷,就将办事不力的江副将连同一干甲士,当场免了军衔和品级,以渎职的罪名打入了兵部大牢。

没钱没势也没成家,刚穿越就犯了要杀头的大罪...

“麻蛋...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啊?!”

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死局的秦劭阳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豆大的汗珠立马就从浑身的各个毛孔渗了出来。

“系统?师父?各位路过的神仙爸爸?你们别再玩儿我啦!随便哪个干爹都行,快来救救儿子我吧!”

少顷,没等到任何回应,秦劭阳的心态直接崩了...

按照大邺的律法,遗失千两官银,五品以下的涉案官员连同下吏不必上报朝廷,便可以就地问斩。

更何况是上百万两边军的饷银呢?

将在外,君令尚可不受,弄丢了三十万大军一年的军饷,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是大将军说斩就斩的份儿。

“居然没有开挂?!老子白开了终身会员,氪了那么多的金,就换了这么个开刀问斩的穿越开局?!狗平台退我追更打赏的钱!”

上一世,秦劭阳身为骨灰级网文爱好者,虽说也曾幻想过自己穿越回古代,仗剑天涯,挑战各种机缘,体验绝世艳遇。

却从未预料到真轮到自己当了主角,还没来得及猥琐发育,正主就被人强上高地推了水晶,准备重新投胎了...

刑场上,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伍长的死活。

纵使秦劭阳的大脑正在为自己的生路飞速运转,此时此刻的沙场上,众人所关注的却只有帅台上那位人物的一举一动。

扫视过教军场上跪着的众罪军,吕颂承阴恻的目光不曾在一干罪军身上停留,便将签桶里的一张令箭捻在了手里。

“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了...”

显然,面对死亡,罪军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江御州那么淡然。

“速速替本将军验明罪军正身,准备...”

行刑二字一旦出口,便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一筹莫展的秦劭阳肾上腺素飙升,满脑子只剩下狗急跳墙的念头。

“他把令箭一丢,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好歹我也练过这么多年的武,干脆...老子跟他们拼了吧!”

气运丹田,秦劭阳双手紧绷,卯足了力气。

哗啦啦铁链一阵乱响,他手腕上的铁箍却纹丝不动。

“艹!居然是精铁?!”

现实仿佛故意戏耍他一般,突然转身,一泡尿轻飘飘地就把他才萌生的那点儿豪情壮志给浇灭了。

“完了完了...老子刚重生,就又得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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