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劭阳方才刚想过许多可能,到底有谁能在这个时候来大牢里见他。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除了狱卒,在这兵部的地牢里见到的第一个大活人,竟然是墨家的门人?!
而且,更叫他意外的是,对方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似乎并不着急问话,反倒是先吐槽起兵部的牢房来。
“哎呦?你住的这层牢房里怎么这么臭啊?!采光不好,通风又差,潮死个人。冬不保暖,夏天又热,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实在是差劲!”
几句品评,听得亲邵阳一阵阵发懵,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哈?这浓浓的理工男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嘶...这家伙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眯着眼睛努力适应着对方手里的火光,秦邵阳终于看清了这位天机阁弟子的脸。
平平无奇...四个字就完全可以概括!
个子不高,身材不胖,眼睛不大,鼻梁不高...
不管眉毛还是嘴唇,都是大邺百姓最寻常的款式。
可唯独皮肤,却是健康的小麦色。
这在常年苦寒的北境确实并不常见,秦邵阳在心里暗暗猜想,也许是和对方经常在户外工作有关…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问题?”
似乎是被秦劭阳盯得太久,品评完毕的墨家弟子,这才发现牢房里的犯人还表情疑惑的望着自己。
“啊...卑职突然觉得这位大人,五官俊朗,骨骼惊奇,不似凡人。一时间实在是看得有些出神了,还请大人见谅。”
千破万破,马屁不破。
秦劭阳掩饰尴尬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哄得理工男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生动了起来。
“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还挺会说话的!”
紧接着,他又像是刚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手一拍自己的脑袋。
“哦...你看看我,光顾着挑他们兵部地牢的毛病,差点儿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沈拓,是天机阁的七品工匠。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请教一下,关于那个金属锡的问题。”
“墨家七品?!”
秦劭阳听到了对方的品级,脑袋里直接炸了!
在大邺王朝所处的九州世界,墨家的修行,以机关、炼化、打造等等实用性最强的技艺见长。
和秦劭阳所修炼的武道一样,都可以按照段位的高低被分为十个品级。
像秦劭阳这样,天赋不算太差,家里请得又是名师的情况下,从小习武到如今,武道修为上也刚刚才算是入门的水平。
如果说十品武者在西北大军中,是绝对的战斗主力,已经可以开始带兵,最高能做到什长。
那九品、八品的武者,就基本上等同于拥有千总、校尉的军衔,可以独自领兵作战,具有临机专断的特权了。
倘若是七品,那在整个西北大营都可谓是凤毛麟角,绝对是被培养成为参将或者是主将的不二人选。
而天机阁,则据说是由当初某个辅佐大邺王朝太祖打天下的墨家高人所创立的门派。
所制造的各种火炮、机关,更是大邺王朝能够雄踞九州中原的重要保障。
其中的墨家弟子们都享受朝廷的俸禄,在朝堂中有相当重要的话语权,却几乎不用听从朝廷的调用。
往往可跨越品级的限制,向当朝的首辅或者前线的大将军建言献策,是普通的下品官员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卧槽?!如此大的巨佬,竟然在我的牢房外,跟我请教问题?!”
秦劭阳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天机阁门人,竟然是和江御州品级相当的墨家高手!
对于自己此前的那点儿吹捧,他又有些后悔没有发挥全部实力了。
“无论如何,这条大腿我也得死死地给抱紧了!”
心里想着,秦劭阳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谦卑,深深地给对方作了个揖。
“请教二字谈不上,大人有何疑惑,只管提问,卑职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反正关于金属的知识,全是初中物理和化学课的内容。秦劭阳料定以这个世界的技术水平,对方再怎么问也超不了纲。
“嗯...”
这个叫沈拓的天机阁弟子,似乎对秦劭阳的态度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到。
“之前那些银箱里的粉末,就是被你炼成金属锡的吧?我们天机阁领到了剩下的银箱以后,也在门中做了类似的冶炼。”
“小人请问大人,结果如何?”
没想到对方提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秦劭阳忍不住开口询问。
“结果?自然是全都银箱里的粉末,都如同你之前判断的一样,就是金属锡没错。”
听到了对方的回答,秦劭阳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至少可以证明,江将军和我们这些负责押运军饷的士卒全是清白的了...”
可是随即,他又有些困惑。
“嘶...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无罪,还要把我继续关在牢里呢?”
沈拓显然是没有发现秦劭阳的情绪变化,接着自顾自内地说道。
“不过锡虽然是炼成了,我却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所以就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兵部,这次炼制饷银的结果。”
“卧槽?!.....”
结果,自己的困惑无意间得到了对方的解答,秦劭阳没想到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这个理工男,差点儿被他刚才的那句话气得一口老血喷在对方的脸上。
“怎么了?我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你怎么突然又拿这种眼神看我?”
“没...没,小人只是忽然觉得,大人说话时的神采也是惊为天人,一时间冒犯了大人,您请继续...”
似乎是已经开始习惯秦劭阳的表达方式,沈拓也没往深处想。
“你这个人倒是挺实在的。”
只是简单评价了一句,就向秦劭阳问出了那个这两天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不过,虽然我们已经能够把那些粉末,炼成金属锡了。我却一直都搞不明白,当初你们负责押运出京城的银锭...啊,不对,应该是锡锭,到底又是怎么变成那些泥土一样的粉末了呢?你们这一路上,若是没有遇到妖魔邪祟,那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
“就这?!”
秦劭阳对这家伙给出的,不把结果报告个兵部的理由,简直大跌眼镜。
“啊?就是这个,你要是不清楚这里面的缘由,当时在刑场,也没办法断定箱子里剩下的粉末,就是锡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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