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没人说话,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陆清婉仍旧不急不躁的。

“哎,问了也白问,一群哑巴。”陆清婉舔了一下后槽牙,“那就衷心祝福各位,把你们的秘密和尸骨百年之后一起烂在地下吧。”

满室寂静,压抑悲愤的情绪充斥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各自脸上的表情神态都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脸色都十分难看,像是阴云密布的天。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千万不要因为我食不下咽,大动肝火,不值得。”

陆清婉走出包间门才突然意识到应该把刚刚里面那些人的神态样子全部拍下来,放给陆早早看一下,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陆早早看了大概也不会觉得好受。

毕竟这世界上像陆清婉这样不顾他人也无所谓自己的神经病确实不多见。

而且陆清婉想这也不能怪她吧,她只是体内这股疯劲憋了太多年了,现在无法掩饰地倾泻而出了一点点而已。

好似还有几道菜没上完,陆清婉走出长廊的时候正好和上菜的服务员擦肩而过,陆清婉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手插兜,轻飘飘看对方一眼,又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走。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胸口一阵窒息的心绞痛,一瞬之间把陆清婉冷汗逼出来,靠在电梯之上喘了几口气之后,陆清婉走到外面,抬头看了一眼暗色的天空,冷笑一声,随口飙出一句脏话。

然后非常不屑地说,“你能拿我怎么样,我陆清婉这辈子都不信什么狗屁命运,除非我死了。”

手机铃声一直在口兜里不停地响起来,自定义的音乐声响吵得陆清婉头疼,她本来不想拿起来想等着对方主动挂断,但没想到对方持续不懈地打了很久,陆清婉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本来想直接挂断。

看到上面的名字倒是愣了一下。

竟然是沈怀瑾。

她还以为肯定是陆识卿和陆傲天当中的其中一个。

不过是沈怀瑾也没什么不同,陆清婉毫不犹豫地挂断,为了防止对方再打过来,顺手拉进了黑名单。

要走之前就已经让司机过来这个地方接她,最多再等五分钟,应该就会到了。

周边的树上一直有蝉鸣声在不停地嗡叫,像是夏日里昂然悠长的鸣奏曲,陆清婉蹲在马路边,看着缤纷闪烁的霓虹灯和巨大的广告牌,树上深绿色的叶片被光影泅出深深的暗影,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在错落有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像是被规定好的一道程序。

那人的命运呢?

在这个世界里,是不是也是早就被规定好的程序,有它自己的顺序和章程,容不得出错,也容不得违逆,否则迟早要付出代价。

那么她自己的呢?

如果眼下的生活是个游戏,是本小说,是楚门的世界,自己又在其中费心费力扮演什么角色?不能说百分之百正确,但其实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

陆清婉挥了挥耳边的一小缕头发,不太有所谓又肆意地想,如果大家的生活都是被命运注意好的,注定按照这样的规定生活下去,那老天爷真不应该让她出生的,她又不可能这样中规中矩地活着,毕竟她从小就有成为疯子的潜质。

其实前几年陆早早的身体相比小时候真的好了不少,陆清婉那时候真的以为远离陆早早会让她生活得更好的。

陆清婉那时候想,如果陆早早真的能够这样平安健康地生活下去,不会出现她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况,那么陆清婉倒是真的可以考虑这样一辈子就这样戴着面具生活下去,和陆家人相亲相爱、对陌生人谦和有礼,反正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她十分惧怕自己真的会变成吸食陆早早血肉、精力和生命的那条“毒蛇”,在面对陆早早的一切事情上总是忧心竭虑,唯恐行差踏错。

但总感觉最近这几个月陆清婉的精神状况也算不上好,其实好不好的陆清婉也说不清楚。

只是陆早早的手臂上有些时候会多出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前段时间又无缘无故把膝盖摔得鲜血淋淋,有些时候会有些恍惚和出神,而且生出许多勇气和决心来面对陆家的所有人,也开始无所谓那些奢望许久却又总是得不到的爱。

陆清婉知道或许陆早早知道了什么事情,知道她本就该知晓的所有事情,只不过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其实后来十三岁的陆清婉还做过一个梦,是陆早早浑身是血地躺在马路中间,鲜血把柏油路面染成暗红色的,头顶晴空明媚一片,陆早早竟然没有流露出太多痛苦的表情,更多的或许是释然和解脱。

而自己被她推开,免于一死,眼神呆滞地望着那一滩鲜血,死亡到来的是如此迅速。连一声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陆清婉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陆早早搂进自己的怀里,巨大的悲伤并不会第一时间产生想要流泪的冲动,只有无穷无尽的惊愕和绝望,还有不断蔓延的心如死灰。

现在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陆清婉眼下回想起这个梦的时候仍旧手心冒汗,指尖甚至在发颤。

如果小时候那个梦是真实的,那么十三岁这个梦呢?

陆清婉抬头仰望天空,无论是不是真的,总之第一次她有能力改变那个结果,第二次、第三次就都可以。

反正她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赔出去了也无所谓,更何况是换取陆早早的,实在太划算不过。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比她预想得晚了好几分钟。

陆清婉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刚准备把车门关上。

一只骨节分明、脉络清晰的手插了进来,阻碍了她关车门的动作。

陆清婉没什么表情地瞥了那只手一眼,准备强硬地直接关上,总之对方手受不受伤,断了还是废了跟她无关,完全是自找的,她向来不会在这一点上心软。

但她跟对方力气悬殊确实有点大,对方按着她的手把车门扯开一个位置。

长腿一跃,轻飘飘地坐在了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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