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一场赌(1 / 1)

“陛下英明,臣亦以为是,看来这人并非什么亲戚,而是派来与陆鸣接洽之人,恐是在此人怂恿指教下才有了请愿一事,别的学子由这陆鸣说服后一并行动。”

这些事那些请愿的学子们已经陈明,他们均是被陆鸣拉拢说服一起行动,请愿书由陆鸣起草,他们虽有参与润色,但主要撰写都由陆鸣主力承担。

“这是有人把手都伸到朕的朝堂来了!”元帝眉头紧皱:“用刀的便是练家子,能磨出茧来也是老手了,不是出自军中,便是来自武林。”

“陛下英明。”左平道不急不缓地说道:“臣已经派大理寺最擅长追踪的属下前去追索,务必赶在那人被灭口或自行了断、消失前将其找到。”

“你以为他可能是死士?”元帝晓得这左平道精明,但做官久了说话便不太直白了。

左平道垂下头:“臣以为若是有心之人故意主导了这次请愿,恐怕居心不良,经手的人是都留不得的,除非此人想自暴痕迹。”

追查之事恐怕不了了之,左平道也是想给元帝提前打个预防针,以备不时之需。

混在官场久了的人都成油滑子了,洪公公看着这活阎王一般的人物,暗道在外面是活阎王又如何,到了陛下跟前还不是得乖乖俯首,替自己小心筹划。

“先找人,不论生死,一定要找到!”元帝低喝道:“有人为心不正,想要霍乱东越朝政,那就让他们看看,东越是否会被扰乱!”

“臣,遵旨。”

左平道退出去进,那宋洛、白北堂与户部李尚书则迎了进来,左平道与他们颌首算打过招呼,就这么地离开了,他也知晓自己是做刑律之事,像通商此等大事轮不到他开口。

元帝气血难平,晓得是遭了暗算,心中也恼怒程老先生这破釜沉舟的劲,他这一死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一个不小心就能招来天下读书人的骂名。

这读书人得罪了,百姓也会跟着受到影响,元帝要是现在还不知道程吾老先生为何选择赴死,他就白做这个帝王了!

他这一死,且不说护住了那些请愿的学子,护住了书院的名声和程家人的安危,从此以后,再无人可以利用他的声名去做任何事情,而他自己更是成为天下学子最为敬仰之人。

后来的人再提及他,也只会佩服他为学生请命,为天下请命,不惜牺牲自己的壮举!

而他呢,若是处理不慎,便会落得骂名,程吾啊程吾,你可真是好样的!

临死前将了他一军!

“陛下。”宋洛见元帝走神,忍不住提醒道:“陛下,臣等已经看完程吾老先生留下的千字文,还请陛下指示。”

老先生写在白布上的千字文悬挂在城墙上昭示天下,元帝也派人誊抄下来,宋洛作为右相自然也收到一份,那李尚书跪在两位相爷身后,心下有些不安。

如今均知晓他是支持通商的一派,昨日在上朝时还与诸位官员舌战,力陈通商的好处,未料到今日那千字文就悬于城墙之上,他看过内容后便战颤心惊,后怕不已。

“宋爱卿有何感想?这三国互相通商一事该如何处置?”元帝看着桌案,上面摆着誊抄好的千字文,本是漂亮工整的楷书,或是文字太细密,竟让他双眼酸胀,太阳穴隐隐作痛。

宋洛手执着一份地誊抄的千字文,正色道:“老先生的担忧不无道理,此次通商非同小可,与边境线有关,需得借关北关才是最佳,但若是涉及北关,那是国之重关,事关安危。”

那些学子的请愿仅提到通商可让三国经济捆绑互相挟制,以此让三国间的战争停歇,但宋洛不以为然:“先生未曾提到以融消战,可见内心并不赞同。”

“要想靠商来彻底牵制,以如今的通商贸易情况看来只是笑谈,这一点,臣对先生所论极为同意,以融消战的前提是三国的经济往来可牵动全身方可达到,否则便是一场空。”

宋洛极不喜那提出以融消战的学子,此观点简直是异想天开!

若是秦风在此一定会为宋洛鼓掌以示赞同,要想让商贸的往来达到牵制军政的程度,那必须占据对方绝大部分的商品市场,中间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努力。

何况这个王朝的思想高度摆在这里,比起开放更倾向于封闭,除却粮食外,能源在这个朝代还不能成为筹码,缺乏技术不说,能源都未被大面积使用!

白瞎了东越占地这么辽阔的先天资源,最有用的莫过于粮食,但南瀛不就痛定思痛开始改革农业,想要摆脱东越的裹挟?

“臣也以为三国的通商范围有限,仅限于部分商品,若说要裹挟,也是东越的粮食对南瀛略有威胁,但北漠不一样,北漠人不食水稻,而东越是水稻生产为主,小麦为辅。”

“南瀛要与北漠通商,更大程度上似乎是为了借道,或是拉拢北漠共同对抗南瀛,只是通商确实也有通商的好处——一来互有往来,二来借道可收取关税,三来……”

宋洛不顾身边白北堂与李尚书的脸色,一鼓作气道:“三来可以借机了解北漠的国情。”

若说闭关锁国非北漠莫属,东越与北漠可以说是绝无往来,若是有南瀛人进入北漠只怕是个死,若是有北漠的人进入东越国境必定会视为洪水猛兽。

东越的开化程度要高一些,比起北漠的蛮劲来要文明不少,虽不说不会下狠手,但排斥必定不会少,至于北漠会如何对待闯入他们国界的东越人,想想便知。

元帝不是没有派探子潜入北漠过,但两国互不往来,消息传递极为困难,这些年来得到的消息屈指可数,但若是通商的话……的确是个机会。

“陛下,臣以为千字文上将这些利弊分析得十分透彻,至于做何选择,其实是一场赌。”

宋洛低头道:“赌的便是东越能否掌控一切,在此事中获得想要的一切,且能防备南瀛与北漠的不轨之心,想来他们二国若无不轨也是不可能,此次之事他两国必有相商。”

白北堂没抬头,但在心底问候了一遍宋家的祖宗,这宋相把能说的全说了,他和李尚书怎么办,难道要扔一句“宋相说得是”,显得他们多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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