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令瑶躺在一张柔软的小榻上,秦风正在一边批着小山一般的奏折,以往都是黄棠代批,内阁的大学士们审核还算严格,无关紧要的折子送不到秦风面前。
但这种模式也有弊端,主观性过强,所以秦风偶尔会抽查他们的审核情况的,看看有没有重要的折子却被私自压下,省得出大乱子。
回来后秦风亲自审,最终筛选出来的折子还是堆成面前这德行,想到黄棠亲自送来这些折子的表情,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秦风就长长地叹了口气。
皇帝就是最高等级的社畜,是可以摆烂,摆烂的成本就太高了,自己这只最高级别的社畜也只能撸着袖子上,以前还有媳妇帮忙,现在媳妇说累就累,他只能自力更生。
萧令瑶手里拿着那封信,冲着埋头苦干的秦风说道:“老四做了太子后,格局打开了。”
“我那岳父不过是知道现下不是时机,再气也不可能开战,拉不下面子,老四这是替他老子出现,不愧是做了太子的人,现在能屈能伸,宏观多了。”
萧令瑶不理会他的打趣,从字里行间能看出萧令煜的变化,她内心是有些失落的。
四皇子萧令煜是她九年皇宫生涯里为数不多的光,她曾真心盼着他可以走出宫门,一览河山小,完成自己的理想,可惜,一切皆是过往。
那次出宫是他要升为储君前的假期,之后的路由不得他自己,有元帝替他筹谋,他现在正以元帝盼着的方向行进,最终成长为真正君王的模样。
来信中他完全站在东越的角度上与他们协商不再开战之事,还试探是否能引进东越的新型技术及新型武器,表示愿意以高价博之。
萧令瑶的手指划过这一段文字时,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们这是想拿到我们的枪支弹药,如若可能,完全复制才好,到时候才好以弹药再对准我大鲲。”
“我们是缺银子,但不至于缺这点。”秦风抬头道:“休战可以,保持商贸往来也可以,但关键性的技术与武器休想,这是我们的立国之本,不过,可以给点甜头。”
“不若着礼部出面与东越协商通商之事,早日让边境平静,另外可以方便流落在外的西南百姓返家,”萧令瑶说道:“所有物产中,他们最想要的是抗生素,还有弹支弹药。”
“后者既然不可以有,但我们以医药来打通商贸之路,另外,指名要与瑞皇叔接洽,皇叔的遭遇你是知道的,现在成了闲人,沈家也不再是皇商。”
消息传来得晚了些,他们知晓的时候,沈海已经成了隐世的普通商人,瑞王恢复了自由,但不再负责内务府,成了彻底的甩手掌柜,靠着以前积累的财富过活。
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个闲散王爷,但手上没了钱袋子,以往攀附的人都成了酒肉朋友。
造成瑞王这后果的是他们,萧令瑶也想拉他一把,况且依瑞王的立场,自由度更高,除此以外,还有止痛药也可以大推一把,两种性质的止痛药会让东越百姓体会不一样的感觉。
至于枪支弹药么,武器暂时不对外销售,这是他一定要守拿证的底线。
“这样一来,又回到你原先的预期了,这次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向东越宣付我们的外科手术实力,以后欢迎权贵前来大鲲手术治疗,把权臣富贵人士的命握在手里,也不错。”
萧令瑶的话让秦风缩了缩肩,要命,这女人坏起来也是没边的,不是说女人怀孕后反应会变慢,自家媳妇除了身体容易疲累外,思维一点不受影响。
“药物以后,重点宣传我们的手术治疗手段,妙极,既然如此,凝妹你来负责写回信,再让礼部去接洽对方,他们递了橄榄枝,我们不接可不成。”
萧令瑶现在早就习惯他动不动就跑出个新鲜名词出来,懒得问橄榄枝是什么,传人进来侍奉笔墨,心中有沟壑,下笔有如神,不消一刻就将回信拟好,拿给秦风过目。
秦风一目三行,又增加了几句,萧令瑶这才重新似定,盖上自己与秦风两人的私印。
这信是经武安传来,也要经由武安传回去,当天夜里就令荆无命快刀送往西南,次日凌晨就交给对方守军,对方也是得了上面的通知,晓得短期内打不得,两朝要恢复对话。
信件顺利传递过去,出乎意料的是,萧令煜不久后就与瑞王到达武安,再次传信过来要求会面,对方来的是太子与王爷,秦风想了想,决定派出礼部尚书与容莹安去接洽。
瑞王也没想到自己还有翻身的一天,他的好侄儿拉了他一把,后来才知道是秦风与萧令瑶谈及商贸往来,必须由他作为中间人,这才让自己咸鱼翻身。
他心中庆幸的时候就被元帝召入宫中,表示要让他与萧令煜一道去武安,与大鲲商谈开通往来通道,进一步加强商贸往来的事宜,与此同时,还要商议关税之事。
瑞王是觉得不可思议的,他的皇兄素来不是这种忍气吞声的个性,在西南被吞以后,吃了个大闷亏,这会儿想着与对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不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情势迫人,再强悍的人也只能弯腰低头,瑞王与萧令煜到达武安后,武安知府娄义立马打起精神接待,准备将两人安置在自己最好的别院里。
小小的武安县郡从未招待过如此贵客,娄义既喜又惧,喜的是能与太子、王爷接触,惧的是武安现在正乱不可言,不复从前平静,他生怕太子见到会责怪自己。
好在这消息传开后,百姓们也欣喜若狂,娄义这才悟到太子前来也有安抚民心的作用,
皇家的百姓的心中依旧是不可攀附之人,这辈子能见到王亲贵族是值得夸耀一辈子的事,就在两人抵达那日,可谓是热闹非凡,狼狈许久的武安郡悬挂起红绸,以锣鼓相迎。
瑞王与娄义有过一面之缘,现下坐在马车里却不肯见旧人,上回他和沈海狼狈不堪地从西南出来,接人的正是娄义,现在回想当初的情景,他脑壳仁都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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