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
霍洪远沉默不言,动筷夹菜。
祝宗望三指夹住杯口,手腕转圜,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摇晃。
众人听得梁渠所言,不觉有异。
锥处囊中,其末立见。
武举本就为证明自己才华的上升通道,且中途带来的名声,往往能折现为利益好处。
例如结为姻亲,认得门路之类。
但对本就一片坦途,背景不凡者,吸引力肯定有限。
“梁兄上有宗师师父,下有世孙徒弟,命中化龙已无敌,何须再借武举扬名?”
“羡煞旁人,羡煞旁人!”
“来来来,引满,引满!庆贺!”
许家子弟起哄。
再饮一轮,席间恢复嘈杂。
梁渠没有放过话题:“祝兄怎会想到问我武举?”
“梁兄此等人杰,不该单单显赫于平阳,黄州两地,合当名动天下。”祝宗望脸不红心不跳,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梁渠觉得不对。
霍洪远,祝宗望从庐山回来,始终闭门不出。
到大狩会头一天,照旧忍住,各自狩猎。
表现的和传言完全不符。
尤其霍洪远。
要么是外界对海夜叉“争强好胜”的评价有误,其实是个低调谦逊内敛的好小伙,被嫉妒之人谗言中伤。
要么是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窍,间接影响到二人决定。
结合祝宗望有意无意的问题。
“命格么……”
梁渠若有所思,把答案套进前后行为逻辑,逐渐想通困惑之处,端有些不可思议。
命格那么好改?
霍洪远巡海夜叉,属小水神,尚能理解。
自己偏印为长蛟过江,正印则为凶猿,无论哪个,皆要凌驾其之上。
祝宗望呢?
尾火虎应当属火。
莫非是水克火?
琢磨间。
祝宗望突然问。
“梁兄在平阳府河泊所任衡水使?”
“没错。”
“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祝宗望拎起水壶给梁渠倒一杯清茶,“平阳府需应对鬼母教威胁,一如河源面北庭,宁州临南疆,正对南北中三处,俱是建功立业之所啊。”
茶叶漂转。
梁渠不知此言何意。
“祝兄莫不是想来平阳府?适才上任两年,调任不是易事吧?”
“我未有官身。”
“未有官身?”
梁渠扬眉,颇感意外。
东宿第六的尾火虎未有官身?
举人想当官,排队久很正常,一个萝卜一個坑。
可武举里的狼烟二十八宿等同科举进士,比举人高出足两个层级,压根没有排队等空缺的问题。
“不知梁兄可曾听过观政进士?”
“有所耳闻。”
观政进士,即录为进士后,因为不谙政事,需要“于诸司观政,使其谙练政体,然后擢任之。”
直白意思就是实习。
考上后,官职会给你,只是要先进到翰林院、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等部门里干活,隔开固定一段时间后再选任。
“科举如此,武举亦然,国初进士,原照历来旧例,放榜之后,分拨各部观政三月,然后‘铨选’。”
“如此不过三月。”
“本朝圣皇登临大宝,武举、科举全改为三年,后一届的开始选拔,前一届的方能到往各地任职,期间则是去各地州县学习,否则焉能得空来黄州?”
梁渠恍然。
怪复杂的。
他当上河伯,完全没说要去“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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