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不必多言。”龙炳麟拍拍肩膀,“凌汉兄要实在喜欢,吱唤一声便是,何必去抢小辈的呢?”
“龙大人说的是……”
龙炳麟伸手入箱,挑挑拣拣,抽出两本硬壳彩画书,塞进对方怀中。
“这本《银瓶桂》全套精装吕大师插画版,我做主,赠给凌汉兄!常看常新啊。”“……”
拉住泉凌汉闲聊大半个时辰,确认年轻鲛人有时间翻阅做手脚,龙炳麟率领江豚离开。
目送人影消失。
泉凌汉脸色难看,一声令下,巡逻鲛人齐出,重新收缴书籍画册。
半刻钟后。
书籍重回木箱,同来时比较,肉眼可见的矮上一截。
“诶……”
幽幽长叹。
泉凌汉落寞回帐。
片刻。
泉广钦、泉玉轩帐前求见。
“进来。”
二人挑开帘幕。
泉凌汉立于正中,打磨长兵,钢叉寒光凛冽。
“寻我何事?”
两相对视。
泉广钦道:“族长,今日之事……堵不如疏。”
泉凌汉停下动作,眼神莫名。
“广钦、玉轩,我原以为你们不会同其他人一块胡闹,怎么连……”
泉广钦、泉玉轩。
族中最为优秀的子弟。
刻苦、勤奋、聪慧。
尤其泉广钦,几乎被他视为接班人。
“族长莫急……”
二人当即叙说自己“暗中投靠”,去往江淮大泽上岸之事。
“去往江淮?”
“正是,龙人有水道神通,横跨东西,我与玉轩上岸一观,乡音截然不同。”
泉玉轩补充:“上岸之后,我们二人多有观察,梁大人颇有义名,百姓推崇备至……”
“他有义名,同我鲛人何干?”泉凌汉鱼鳍颤动,叉指帐外,“华岩县邱巡检,少时孤苦,家境贫寒,连赴京赶考的钱都是乡人拼凑。
其人发迹不忘乡里,修桥补路、敬老怜贫,远近闻名的好官。只因发妻喜好鲛人泪,又闻鲛人泪滴落时最为璀璨美丽,便抓捕鲛人,生拔尾鳞折磨,血迹斑斑,遍体鳞伤!
待我族叔冲入家宅地下,手刃其妻儿报仇,这位好巡检更是哭喊着一人做事一人担,愿以死替之,此乃我亲眼所见!”
泉广钦心神震动。
他拦住泉玉轩,理了理思绪,解释道。
“族长误会,我们二人意思,绝非因梁长老有义名而值得信任。”
泉凌汉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平放长叉。
“何意?”
“无论梁大人义名对不对外,只要有,咱们部族不止能去,更能去得轰轰烈烈。”
泉凌汉不明白。
泉广钦继续说。
“届时我们仅需向义兴乡民乃至平阳府民宣扬,是梁大人亲自相邀,承诺愿庇护鲛人部族,族人感其仁德,故来投奔。
事先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便会是一份共识契约。今后族内旦有意外,进可攻退可守。
因为无论何由,皆为梁大人违背诺言在先。
是梁大人所为,可揭其虚伪之面,陷其不义之境,以彼之名望,化我族之盾。
便是其他缘故,亦能证明梁大人无有庇护之能,使我族来去自由,龙人阻挠不得。”
泉玉轩应和道:“族长,退一万步讲,梁大人要真无恶意,且有庇护之力,举族搬迁,互通有无,何乐不为?
形势比人强,逃遁不得,避让不得,族人摇摆,当早做决定!”
泉凌汉怔神。
良久。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泉广钦,泉玉轩不作打扰,悄悄退至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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