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闷雷炸响,震彻江面。
血龙蜿蜒腾升,张牙舞爪,矫游长空。
江上游人一时间竟分不清这满江血红,究竟是夕阳所致,亦或高坐破境之人!
公子哥们张大嘴巴。
他们绝非是没有见过狼烟入狩虎的乡巴佬,却从不知晓破境能有如此雄声壮势!
徐子帅后退三步,伸出拇指计量,黄州大狩会时,梁渠血烟高达三十余丈,如今再量,翻出小一倍,五十有余!
师弟真乃神人也!
无数船只靠拢围观,张望新奇。
蓝继才振臂高呼:“诸位,再往前五十里,转进积水潭,进了积水潭!大大有赏,大大有赏!”
“进潭!进潭!”
蓝袍方冠者高喝。
皇城已在视线之内,楼船冲入积水潭,定能名动京城!
值此年节,万国来朝,正为宣扬圣皇神威的大好时机啊!
整艘楼船的军汉参透关窍,精神大振。
时不我待,该当立功!
噗通!
龙炳麟、杨许二话不说,脱去衣裳跳入水中,来到船底托举宝船。
徐子帅等人亦下到舱室,夺过军汉手中船桨,奋力滑动。
楼船两侧,羽翼展开。
江豚奋力甩尾,浩浩荡荡地滑水前进。
船首位置。
军汉挥舞信旗,教江面上的所有游船退避让路,偏有没眼色的愣头青,不知太慌张亦或如何,不退反进,横亘江心。
军汉匆忙打旗,指挥转舵。
蓝继才捋一把山羊胡,反手按住汉子肩膀。
“冲上去,撞它!”
说时迟那时快,再避让已然不及。
砰!
船头撞碎,板甲炸裂横飞。
整艘横江大船拦腰截断,两头高翘,徐徐沉没,金叶宝船毫发无伤,横穿而过。
寻常舫舟焉能同宝船相比?
甲板上的公子哥,大小姐统统落入水中,化作落汤鸡,破口大骂。
“无缘无故,纵船撞船,定要参本!”
噗!
江豚喷水,将喊话的公子哥滋入江中。
眼见金叶船如此霸道,更远处的大船不敢触霉头,火速避让。
“莫非真是宗室子弟?”
柳乔生,宋季立面面相觑,暗自猜测。
二十出头入狩虎,配合如此威势,的确天资非凡不假,然若不是皇室子弟,未免太兴师动众。
呼呼!
天坛之上,梁渠盘膝不动,全身肌肉痉挛似的跳动。
神魄与气血交融,直似冷水浇泼热油,腾燃出熊熊大火,炙烤身心!
痛!
剧痛!
寻常人把握不住,贸然尝试,恐当场神陨身消,化为灰烬!
“难怪狼烟入狩虎,非要抓取一抹融合灵光,抓不住怕是当场就死了,侥幸存活亦要元气大伤。”
内视己身。
三条大龙虬结扭动,目光穿过大龙躯壳,条条大脉小脉显化出的龙筋、龙骨齐齐蠕动,冲脉与心脉之间,半透明的薄膜生成。
建屋起楼,埋种神通,自当以铸墙为先!
梁渠放空心神,回忆天人合一之感,不停地搬运气血,调动神魄,让双方接触融合。
此刻就像要将两块不同的钢材锻打融合,温度,锻打,技艺缺一不可。
任何一处细节失手,不仅造不出强钢,就连原先工整的两块铁片亦会相互渗透杂质,化作扭曲废铁。
好在经历过天人合一,梁渠早已是一个技艺纯熟的老铁匠。
两块钢材的接触面缓慢相融。
……
江风徐徐。
浑身筋骨轻轻鸣颤,血液流动如潮似海。
梁渠陷入唯我的入定,对外界环境无知无感,全身心地投没交融。
他乃奉旨突破,皇城脚下,倘若有人妄动且得手,那大顺担不起这天下第一。
少顷。
第一缕神魄与气血相融的玄妙气机衍生,五十余丈的血柱狼烟再度拔高!
许多大船尾随其后,奋力追赶,意欲共入积水潭,见此情形,惊呼阵阵。
“涨了,又涨了!”
“开始突破了!”
“什么,开始突破?不是突破完了吗?”
“怪,没突破就有五十余丈?真为人乎?”
“六十!不,六十多!”
“地大物博,才人辈出啊。”
“不知可有婚配?”
江面之上,画舫之内,莺歌燕舞,群芳环绕。
今日来取乐的客人同大顺人多有不同,颇有“奇装异服”之感,言谈之间,更是充斥着浓浓的异域口音。
来自小国的使臣们放下酒杯,默默注视漂行而过的宝船,内心无不感叹。
大顺真如煌煌天日,光芒普照,直烘得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正当众人翘首以盼,或喜或忧或妒之际。
嗡~
血柱自六十余丈直冲到八十余丈!
如此突兀变化,所有人心知肚明。
不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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