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
大黑天神……
蓝继才所言,阿威一五一十地传入梁渠脑海,勾出了不少回忆。
金目瞥一眼大黑天神,六丈有余,比白猿更高半头。
无怪乎北庭巴图独留哈鲁汗一对一,满言骄傲。
刚猛霸道,威势无双!
同张少凡的融金霸体相比,哈鲁汗没有那么强的金刚防御,刀枪不入,却有了更狂暴的劲力和无可匹敌的速度!
先前试探,锯齿大刀直震得梁渠手臂发麻。
换张少凡、花清都他们任何一人来,今日之战,有输无赢!
头一回遇上如此强悍的同龄人。
梁渠紧了紧枪杆,舔舐嘴唇。
打赢了北庭第一,自己就是二十以下,天下第一了吧?
咚咚咚!
鼓面震退埃尘。
披甲协律郎擂动大椎,鲜红的系带狂舞,奏点急促如磅礴大雨。
白猿染上淡淡金光。
倒退的哈鲁汗拖动大刀,携风雷之势,踏行大地!
轰!
白雾再蓬。
熟悉对方力量的二人不再一触即飞,手指沾杆,齐斜兵刃,罡风倒卷冲天,生生碰开。
刃上寒光流转。
兵杆握紧,反手再劈!
锵!
刺啦!
两道脆响。
两人上衣齐齐炸开,澎湃的劲力直冲到腰束带处戛然而止。
朔风卷动长旗。
所有人张开五指,牢牢地压住自己冠帽。
小国使臣呲目欲裂,紧贴椅背。
场地中央离观战位置至少有五十丈,这真是狩虎之争?
无暇顾及他人惊惶。
哈鲁汗双手握刀,肌肉块块隆起如坚岩,山岳之躯携风雷血河之势,横压枪刃,犬牙交错的锯齿刀锋在虚空中留下暗红长痕。
刀锋刺目。
巨人居高临下,压刀斩颈,惊人的沛力海潮般连绵不绝。
梁渠双手往右扭动枪杆,小臂如钢索绞合,大筋暴起,狂烈的圈劲激发出去。
雷出山中。
强劲有力的空爆震耳欲聋。
哈鲁汗被伏波掀了个小趔趄,梁渠根本不避,收手握住长枪中段,趁势转刃,当身于相同位置劈出第二枪,紧接着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每转下一枪,哈鲁汗就巨震一次,荡出的火星为转枪的狂风咬住,久久不散,直至盛卷出一朵火红炽烈的焰花!
炽风割面。
白猿抱柱狂砸。
大黑天神红蓝双刀交叉,艰难防御。
哈鲁汗本就猝不及防,失衡之间更是应接不暇,接连十数枪生生吃下,双臂再坚持不住,挡身的刀锋猛地被枪纂砸开,大露空门!
机会!
虎啸沉雄。
伏波鱼跃而出,枪头刺开一道青色光芒,如苍龙探首。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未等青龙张口,咬下一口血肉。
原本失态的哈鲁汗竟浑身赤红,强硬地扭转重心,不闪不避,以后仰姿态,挥刀砍来!
歘!
长枪斜出。
梁渠当空扭转,踏住哈鲁汗小腿,侧着暗红刀锋纵跃往后。
伏波旋转,红缨飘动,血渍贴刃飙出,于地面溅开一条狭长弧线。
哈鲁汗大口喘息,低头扫视,一道寸深的伤口。
擦去开口流淌下的血渍,哈鲁汗握紧刀柄,生出困惑。
对方早有防备?
惊险交锋,寸功未立,惋惜之声此起彼伏,既为哈鲁汗,又为梁渠。
巴图握紧扶手。
情况和想象的大不相同。
苏纳尔、诃仑额的脊骨更是生出津津冷汗,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哈鲁汗的恐怖。
人比山岳,气力更胜山岳一筹!
眼下梁渠仅凭一杆长枪竟能杀得有来有回,甚至占据上风,给予他们的冲击,不亚于一只柳叶上的兰花螳螂,硬生生用镰刀撑住了巨人捏来的两根手指,且狠狠地割上一刀!
什么骏马?
一头猛虎,一头虬结的猛虎!
北庭惊讶于梁渠的恐怖和年轻。
大顺蒙强等人何不咂舌于哈鲁汗的霸道刚猛?
先前校场之上,梁渠可是一挑三不落下风啊!
寸深伤口换做旁人,足可见骨,但放到哈鲁汗身上,无足挂齿。
轰!
长风呼啸。
旌旗猎猎招展,未有片刻停歇。
破阵乐急促的鼓点同刀兵的碰撞相合,煌煌如千军万马冲锋!
砰砰砰!
白猿和大黑天神一击未果,全力倾泻,再碰再杀,再碰再杀,再碰再杀!
脚趾抓紧。
呼吸屏住。
心脏砰砰擂动!
黑红的刀光和乌金的枪芒对撞,利刃挥下的余晖久久不散。
前一枪的火星还没有熄灭,新一刀的火星又溅射出来。
莫望这刀枪碰撞中迸发的稠密火星,真好似两人挥舞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刃,而是两条绵延飘扬的绫罗绸缎!
鼓舞!鼓舞!
冲锋!冲锋!
彷佛神动,回翔竦峙。
两军陷阵,挥刀舞戈。
所有的曲乐皆为二人奏伴。
大乐冲天!
层云激荡,血柱冲霄。
梁渠和哈鲁汗彻底拔高了初入狩虎的定义与上限,昭告世人,狩虎初境,就是可以这么强!
墨珠连点成串。
御前笔翰龙行蛇舞,奋力疾书。
黑红和乌金交错密织,透过纷纷扬扬的火星,梁渠见到了哈鲁汗赤红如焰的血肤,剧烈流淌的汗水混着油脂流淌,口鼻中喷吐的热气显化成浓厚水雾。
皇城内的气温偏冷,但绝对没到哈气成雾的地步!
锯肉刀势大力沉却不显凌乱。
枪刃上受击的沛力一下比一下刚猛,甚至超过了梁渠自己,直砸得人心生淤气,急促喘息,体力如高山流水倾泻而下。
仅仅片刻。
哈鲁汗的体态恍惚间便瘦削了一圈,健硕的躯干展露硬朗线条。
毋庸置疑,乃蛮秘法!
可汗用过!
起初梁渠不确定哈鲁汗会也不会,但始终保持三分警惕,故而方能及时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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